公主睜着圓圓的眼睛,看了看孟棠安,又看了看林菡,小聲:“不是的,是她撞了我。”
燕帝:“誰?”
林菡心中慌亂,六神無主,指甲嵌入了掌心中。
公主指着了林菡,悶聲:“她撞了我還不道歉。”
燕帝眯眸,長期上位者的氣勢讓林菡身體有些發抖,搖搖欲墜,張了張口,又不知道該怎麽解釋。
都是因爲孟棠安!!
遠處一個人匆匆趕過來,走到他們面前行禮。
萱妃笑道。
“見過皇上。我這個侄女就是在家裏被寵壞了,之前在信中纏了好幾次要來看我,一時在皇宮激動也是有的。”
說着,她不留痕迹的瞪了孟棠安一眼,又看向林菡:“還不向公主道歉?”
林菡咬着唇瓣,低聲道歉。
不過就是隻兔子,也沒什麽可計較的,燕帝近來對宣妃多有疼愛,也不會拂了她的面子。
謝洵似笑非笑的看着這一幕,散漫又淡漠,随手撥弄着玉扳指:“皇上不是還有要事商議?”
燕帝點頭:“去書房吧。”
謝洵轉身,看也沒看孟棠安一眼,仿佛不認識這個人似的,漠然的很。
事實上,就在前一天的晚上,他曾把她壓在深巷牆上深吻纏綿。
孟棠安沒有再說話,視線中那抹鮮衣怒馬的紅逐漸遠去。
她終于看清了他的臉,不複那夜巷中昏暗,冷峻輪廓映入眸中。
薄情相,多情眸。
意氣風發的驕矜。
那般高高在上。
“姐姐,這隻兔叽給你啦。”十三公主認真說,“它很喜歡你的,你對它好一點,我還有很多兔兔。”
“多謝公主。”
林菡臉色極差。
孟棠安算個什麽東西!
偏偏她敢怒不敢言。
在其他人都離開後,林于桃訓斥道:“以後别再皇宮中冒冒失失的,那謝洵可不是好惹的主!”
“姑姑你幹嘛這麽忌憚他啊?”
林于桃深吸一口氣:“總之林府同徐北侯府水火不容,你離他遠點。”
林菡抿了抿唇,佯裝理解點頭。
話音落下,林菡擡眸看到那一抹熟悉的身影。
“姑姑,是三皇子,我要去找他!”林菡急促,怕那人轉眼之間就消失在假山後面。
林于桃反手抓住林菡的手,就怕這個冒失鬼做出來失格的事情。
“金簪子掉到井裏面,是你的終歸還是你的。好好想想,一個姑娘家怎麽可追着男人跑?”
林于桃皺眉,就差破口大罵林菡這個榆木腦袋了!
“姑姑可以領我去見啊,三皇子一定是去貴妃娘娘那裏!”
來的時候林菡就幻想有奇迹發生,怎麽可能随便就回去!
“随便打擾别人是不禮貌的,皇宮怎麽可以讓宮外的人随意走動?”
林于桃聲調尖銳,對這個侄女沒有眼力見,惹到公主本就非常生氣,沒想到還要逾越亂來!
林菡心願未嘗,受到姑姑的責備,一肚子怨氣。
轉而惡狠狠的瞪着孟棠安,将所有憤怒發洩在她身上。
“你好好在這跪着吧!反省反省你自己!”
#受苦的總是她
秋風蕭索,鳥兒叽喳,無端生事,梁建站在角落中看着那一幕,片刻後大步離開。
他本來去給母親請安,剛好撞上。
皇上如果想要重新重用謝洵,對他沒有任何好處!
謝洵擋了他的路,必須死。
那林菡也是個蠢貨!
但願孟棠安在林府身邊多年,能派上用場。
這顆棋子是專門爲謝洵準備的。
别讓他失望。
初秋的天微微泛着涼意,膝蓋長時間跪在石闆上有些發麻,周圍偶爾有宮人路過。
孟棠安抱着兔子,幹脆慢吞吞的坐在地上。
靠着樹,樹蔭遮住了陽光,有些清涼。
她有一下沒一下的揉着膝蓋,想起了坊間那些關于謝洵的傳聞。
謝家早些年還沒有這麽風光,他的父親死在了戰場上,天家說是戰敗而死,可民間傳聞紛飛,不辨真假。
是謝洵憑一己之力撐起了整個謝府。
當時年少春衫薄。騎馬倚斜橋,滿樓紅袖招。
後來大燕逢外敵來犯,少年執一身狂妄,鮮衣怒馬殺天下,奪回大燕十六州!
時至今日,那長安門前的青石階上還殘留着當年的斑斑血迹,像是那場驚心動魄的戰亂一如昨日,經年不去。
春風得意馬蹄疾,一日看盡長安花。
便是那一年前的謝洵。
就在人人都以爲他要麽在朝堂上運籌帷幄,要麽在邊疆上征戰沙場的時候。
謝洵主動上交兵符請辭。
從此那位大燕狀元郎、謝小将軍封成了徐北侯,有名無權,風流閑散。
沒有人知道謝洵爲什麽會在那時做出那樣的選擇。
孟棠安若有所思,但并不後悔當初沒有在朋友的推薦下看這一本小說。
任何事情,因爲未知才會刺激。
她永遠熱愛有挑戰性的存在。
正主不急祁樓都急,幽幽在孟棠安耳邊吹涼風:“下次再見面的時候,你來一個公主抱,他會喜歡上你的。”
“……”
“這隻兔子好可愛!”
一道粗犷聲音突兀落下,可說的話卻十分扭捏。
巨大如黑熊般的陰影将孟棠安籠罩。
地震了?!
她擡起頭來,随後深深的震驚了。
面前站着一名孔武有力的男人,身材說是寬廣偉岸都是輕蔑了他,結實得跟鋼樁鐵柱一樣。
孟棠安默默看了一眼自己的細胳膊細腿,然後識時務者爲俊傑的退後半步,聲音細軟:“你有事嗎?”
那男人兇神惡煞道:“兔子可以給我抱一下嗎?”
“啊?”
他豎起一根手指頭:“就一下。”
像撒嬌。
孟棠安艱難将兔子遞給他,擔心自己會因爲拒絕被砸扁。
男人頓時喜笑顔開:“你真是一個好人!”
“……不客氣。”
“楊枝花。”
一道淡淡涼涼的悅耳聲音響起。
男人迫不及待要抱住兔子的動作僵住,硬生生在半空中拐了個彎,仰頭看太陽:“哎呀,今天的太陽紅豔豔!”
孟棠安聽到聲音的時候,下意識的側眸,看到了不遠處的修長身影。
應是剛從禦書房出來,長身玉立,錦衣風流。
眸光黑沉沉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