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隽琛驟然僵住,面上有片刻凝滞,緩緩看了過去,女孩子趴在他懷裏睡得正香,睡衣上的兩隻貓耳朵一歪一折,眉眼生來透着妩媚,睫毛長的像洋娃娃,唇瓣嫣紅。
怎麽還在做夢?
穆隽琛古井無波的瞳孔頭一次出現絲絲裂痕,逐漸擴大,像深淵裂開了縫隙,萬丈陽光直照。
懷中的溫度以及鎖骨上的刺痛過于真實,讓穆隽琛無法冷靜,驚疑不定,渾身都跟被施了定身術一樣僵在那裏,半天才敢輕輕擡起手,碰了一下女孩的臉。
軟的。
不是夢!
阮柚安睡得好好的,迷迷糊糊感覺什麽東西在碰她,不滿的哼唧了一聲,奶音軟得不行,啪的一下打掉了那隻手,嘟哝:“老實點,睡覺覺。”
穆隽琛指尖發顫,臉色不明,咬住牙,下颚線繃得淩厲:“阮柚安!”
“幹嘛呀!”阮柚安好生氣,揉了揉惺忪的眼睛去瞅到底是誰大逆不道的打擾她睡覺,一點眼色都沒有!
視線模模糊糊看到了一張精緻沉戾的臉,睫毛很長,很漂亮。
哦。
穆隽琛啊。
那沒事了。
阮柚安早就習慣了穆隽琛陰晴不定的性格,作爲一個大度的小仙女當然不會和他計較,想到了什麽,燦爛的對男人笑了一下,認真比劃:“穆隽琛……我跟你說哦,我剛剛吃、吃掉了一個好大好大的雞腿!超好吃,嗝。”
穆隽琛的臉黑了。
“你給我看清楚。”他聲音低啞克制,“現在在哪。”
“你幹嘛呀一大早上這麽兇。”阮柚安嘟哝抱怨着,懶洋洋的打了一個哈欠,杏眼氤氲水霧,嬌氣又軟糯,習慣性的抱着被子打了一個滾,小小嗷嗚了一聲。
等等——
她在床上?
穆隽琛?
嗯??????
阮柚安跟石化了一樣突然僵住,呆了好幾秒,顫抖擡頭,和穆隽琛四目相對。
半晌。
一聲凄厲的尖叫回蕩在房間中。
“啊——!”
小奶音飙高至破聲,久久不散。
吓得管家在樓下都要震一震,以爲出了什麽大事,連滾打爬的上樓:“阮小姐!怎麽了!!别怕我來了!!!”
很快,房間中傳來一道冷硬的聲音:“沒事。”
管家:???
阮小姐和先生?
管家呆滞的看向穆隽琛的房間,一道驚雷劈中,面目表情幾乎扭曲,半天才反應過來到底是什麽意味,痛心疾首,憤怒吼道:“先生你不能這樣!阮小姐她還是個孩子!!”
過了一會兒,房間中又傳出來一道虛弱可憐的聲音:“我沒事……”
管家擡起袖子擦了擦眼淚。
都這樣了還叫沒事?
沒想到先生居然這麽禽獸!
真不是人啊!!
房間中,光線昏暗,不知是幾點鍾。
兩人久久四目相對,氣氛安靜詭異。
“你怎麽會在我房間?!”阮柚安指着他,崩潰問,“渣男!!!你幹什麽了?!”
穆渣男:“……”
“阮柚安。”穆隽琛看她,長睫遮住半邊眸光,顔色晦沉不明,扯了下薄唇,“是你在我床上。”
女孩子本來清晨慵懶困意,被吓的魂飛湮滅渣也不剩,不可思議的扭頭,看向四周。
一點也不粉。
好難看。
不是她房間,嗯?!
那是誰的啊?
天打五雷轟也不過如此,阮柚安眼睛睜得溜圓,像幼貓受到極度驚吓的模樣,顫抖着将視線落在了對面的人身上!
被子全都被她給拽走了,男人容色冷峻,薄唇豔绯。
在微暗冷硬的視角中,黑色襯衫松松垮垮,矜貴散漫,帶着一絲破壞欲,淩亂的泛起褶皺,精緻鎖骨上殘留着紅痕。
乍一看有種被欺負的感覺。
而且還是醒了不認賬的那種。
此刻正面無表情的看着她。
眼眸狹長慵懶,深不可測。
阮柚安覺得穆隽琛的眼神中充滿了三分控訴三分幽怨四分被欺辱的恨意!
而她就是那個罪魁禍首!
這下子阮柚安是真的清醒了,小心髒拔涼拔涼的,崩潰捂住臉,悲痛欲絕,差點幹翻過去,慢慢把自己藏在了被子裏,縮成小小一團,悶悶的聲音從被窩裏傳出來:“……我不是有意毀你清白的。”
——她到底做錯了什麽,爲什麽要讓她醒來面對這樣一幕!
她真的不是渣女啊!!
她罪無可恕。
完了。
穆隽琛望着那灰色被子拱起的一小團,氣笑了:“毀我清白?”
“對不起……”她忏悔。
“你給我說,是怎麽毀的?”
這是要審問犯罪細節了嗎?
問題是阮柚安也不知道到底是怎麽回事啊!!
誰來告訴她!
養生壺悄悄飛到阮柚安耳邊,神秘兮兮的壓低聲音:“我告訴你,你昨天就是先這樣,在那樣,然後又翻過來,最後咳……”
“你烙餅呢?”
穆隽琛見女孩子還沒有動靜,呵了一聲,長指直接撈起被子掀開:“你是打算這輩子長在床上嗎?”
猝不及防被逼面對現實。
女孩子默默爬起來,發絲淩亂,神情迷茫了一兩秒,目光總不受控制的往穆隽琛鎖骨的方向瞟。
她咬的?
她咬的?!
一想到穆隽琛可能被她狼性大發的按住還毫無反抗之力,阮柚安一時間隻覺天昏地暗。
她怎麽能做出這樣的事情?
她怎麽可能趁人之危!!
穆隽琛随意解開襯衫扣子,将那件淩亂松散的黑襯衫脫了下來,修長手指撈起放在旁邊的襯衣,沒什麽表情的穿上。
阮柚安本來就在偷瞄穆隽琛,這下更猝不及防的看完了全過程。
救命。
但是他的腰真的好瘦啊。
這不對勁。
阮柚安強行掐滅了自己可惡的想法,努力讓自己冷靜下來,抓了抓頭發,呆呆坐在那裏。
“你别傷心。”她沉默了一會兒,小聲安慰道,“我會對你負責的。”
#媽媽說不要做吃幹抹淨就跑的渣女
穆隽琛頓了一下,側過眸去,直直看向阮柚安,眸色安靜漆黑,靜水流深,輕易窺不見任何情緒。
阮柚安越和穆隽琛對視越心虛,垂下小腦袋,爲自己的罪行忏悔。
“你放心。”穆隽琛淡淡道,“什麽也沒發生。”
“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