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在邊上的幾個仆人立馬輕手輕腳地開始放下台子周圍的帷幔,所有的寒氣瞬間被隔離,裏面還放上了兩個暖爐。
一直以來終年四處通風的青川台,近來因爲少司命的兩個噴嚏,已經大改造了。
不是霍水沒想過把夜觀星象這個本事教給小徒弟,實在是頭一次把小徒弟硬留下,當滿天繁星美得炫目時,小徒弟直直從這沒有一百也有五十米搞的青川台瞌睡着栽下去了,要不是一直跟赫連莫不畏寒涼蹲在台子底下的小袋子機靈,飛起來接住了小徒弟,隻怕這辛辛苦苦可以算是拐回來的肉小徒弟就要真的變成一堆肉了。
萌萌“笃笃”地半閉着眼一步一步地跺着腳上來了,真讨厭,不讓人睡覺就算了,還非讓人自己爬上來這青川台,那上來的台階足足有一千階,都不讓人直接坐小袋子直升上來,美其名曰,鍛煉身體,動心忍性。
萌萌在前面走,後面總會跟着兩個還是很強壯的仆人,共同擡着一個空的竹簍藤椅,這是霍水指派的,就怕萌萌眯着眼爬樓梯一不小心摔了。
每天陪着爬樓梯的仆人:…我們也不知道國師大人到底跟誰過不去,明明他是知道少司命每天最多爬一百階就不錯了,剩下的九百都是咱們擡上來的,其實,國師你不是在鍛煉少司命,而是在鍛煉我們。
霍水聽到了聲音,就緩緩睜開琉璃眸子,看着那個即使拿白胖白胖的手不停地揉眼睛,卻還是嚴肅臉的小娃娃腳步略微淩亂地走到跟前。
萌萌眯着眼縫,使勁看眼前的霍水,她剛剛好像看到美人爹了,美人爹說馬上就帶她回家的,眼前這個也是美人。
今晨無風,台子裏很快就暖了起來。
霍水看着萌萌即使稚嫩卻十分出色的五官,美好得讓人不忍心對她做出任何不好的事,霍水出了會兒神,據說在中原,曾經與蘇傾钰草包纨绔名頭齊名的,是他的容貌,大賀的公主賢名遠揚,雖不曾着重評論過容貌如何,但是就他記憶裏,十多年前來過烏喜的承業帝,那容貌就是許多女人不及的,想來公主也不會差。
霍水想,大約這世間,也隻有那兩位才能孕育出這般鍾靈毓秀的孩子了。
也難怪,這般千萬裏,親身涉險,也要找回這個孩子。
萌萌迷迷糊糊的,等了一會兒,也沒等到往常應該已經有的那句“開始背書吧”,一個不小心,又與剛剛的夢重合了。
霍水直到面前的胖娃娃走進了懷裏,才回過神,然後全身僵硬。
周圍守着的仆人們也差點把下巴扔到青川台下去。
萌萌伸手摟着“美人爹爹”的脖子,軟軟嚅嚅,透着一點委屈思念地一連喚了幾聲:“爹爹,爹爹。”
霍水心口突然被什麽堵住了似的。
喊完了發現美人爹爹沒有把自己抱緊緊地親一下再摟着哄,一向不曾開口主動要抱抱的萌萌難得地哼哼:“抱抱。”
霍水不由自主地伸手圈住了這個小小軟軟的一團,一點勁都不敢用。
萌萌就蹭了蹭,找了個懷抱溫暖的地方,挂在霍水脖子上繼續睡了,睡了,了。
過了好久,大仆一嘗低身輕問:“大人,可要喚醒少司命?”
霍水一手摟着娃娃,一手撐着下巴神遊。
聽到問話,突然答非所問:“今日若有生人入城,帶來此處。”
大仆一愣,恭敬地應聲退下了。
霍水小心翼翼地戳了下萌萌胖乎乎的臉,嘴角動了動,沒笑得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