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人們聽着一頭霧水,但是怎麽聽這話都覺得有威脅的意思在裏面,在看少司命那樣黑着臉,大家突然覺得又發生了什麽他們不知道的可怕的事。
霍水走了之後,郝連莫聽出來他是在拿自己威脅妹妹,氣憤的小拳頭捏起來就要追出去,但是萌萌突然開了口:“馍馍!”
郝連莫就憋紅着小臉,又蹬蹬的跑了回來!跑回來就蹲在萌萌旁邊,看着妹妹嚴肅的包子臉,伸手就把妹妹摟到了懷裏。
憋了好半天,他才對妹妹憋出來一個字。
“乖。”
萌萌就嫌棄的,一指頭把他戳開了。
就這麽一個話都不會講的哥哥她到底在憂愁什麽呀?就是跟着去林子裏,被咬死了,被毒死了,也是活該對不對?
郝連莫被戳翻了,一點也不介意,爬起來,又跑到萌萌身邊,再次把妹妹摟在懷裏!
繼續憋一個“乖”字,萌萌再戳,他又飛出去了,飛出去之後又迅速的爬回來,繼續摟妹妹。
如此守在門口的人就看到兩個小孩,一個嫌棄地戳,一個被推飛出去,飛出去了立馬再回頭,然後再被戳飛出去,說不好聽點就跟主人在玩小狗似的。
看得他們都是囧囧的。
到最後或許是萌萌也玩累了,也就任由已經鼻青臉腫的郝連莫摟着她去梳洗了。
好吧,還是讓這個哥哥發揮他最後的光熱吧。
他也就隻能當他的禦用洗漱員了。
第二天天不亮的時候,郝連莫睜開眼,懷裏卻是空空的,吓得他一躍而起,發現睡在裏面的妹妹不見了,鞋襪都顧不得穿的沖了出去,推開門,天上的寒星還有幾顆,周邊都是安靜的不得了,門口兩個木偶似的下人都沒有守在門口。
到處都沒有妹妹的身影。
郝連莫感受到了徹骨的寒涼,一眼望去庭院重重,到處都是黑影重重的高樓,稀奇古怪的野獸雕塑,各種曬毒蟲毒草的栅欄,每一樣都比他高比他可怕。
他穿梭在這些猶如鬼怪式的高樓中,到處奔跑,尋找,張開了嘴巴,想大聲呼喊妹妹,卻是什麽聲音都發不出來!這一刻,他想呼喊想把自己撕碎,痛恨起自己這樣的無用,連一聲妹妹都呼喊不出來!
慢慢的,他的視線開始扭曲,周圍的高樓仿佛真的變成了無數的野獸向他撲來,所有的野獸都在嘲笑他竟然連一句話都不會講,都要來吃他。
他捂着頭拼命的奔跑,但是跑到哪裏,那些嘲笑的聲音都如影随形,他張大了嘴巴,放開了所有的聲帶,眼角慢慢溢出了血,可是還是什麽聲音都放不出來。
“大人,大人…”端着洗漱用品回來的下人們看到突然崩潰的郝連莫都被吓了一跳,趕緊跟着追過來。
可是他們的聲音,卻猶如壓死駱駝的最後一張草。
在郝連莫的世界裏,那些如同野獸般的高樓已經是巨大的陰影,如今加上那些追逐他的下人們,和那些急切的呼喊,就幻化成催命符一般,讓他恐懼到極點,胸口的翻滾再也壓抑不住,噴出了一口血,發出了從出生到現在最清晰的一個詞:“長歡——”
後面的人追上來的時候,隻看到了一地的鮮血,和倒下去的瘦小的身影。
這些下人們突然有一種如夢初醒的感覺,這個這些天來,盡管瘦弱,卻依舊像銅牆鐵壁一樣,擋在他們少司命面前,甚至敢跟國師大人對抗的小小少年,或者說是小小的男孩,讓他們下人都忽視了他的年齡,哪怕他不是國師要求尊敬的人,他們對他也是畢恭畢敬,這一刻才發現,他也不過才是一個六歲的孩童,一個忘記前塵,認不得身邊人,找不到來時路,看不到未來的孩童。
或許他這段日子的恐懼憂思跟壓力比少司命還要多,比所有人都要多,但是因爲心裏有一個保護妹妹的執念,這樣小小的孩童,将那些恐懼掩飾起來,将自己僞裝成很強大的假象,可是今早突然發現妹妹不見了,他那樣的執念就突然像倒塌的城牆一樣,将他内心所有的恐懼壓力都給暴露了出來。
嚴肅着臉盤腿坐在青川台上跟霍水面對面的萌萌,原本是閉着眼睛的,突然的就睜開眼睛,往自己住所那邊看了一眼。
霍水也慢慢睜開了眼,看着冉冉升起的紅日,一副沉思者的模樣,剛要準備語重心長地教育小徒弟什麽。
萌萌已經爬起來噔噔地跑下青川台去了。
霍水:…這個師父當的好沒威嚴啊。
萌萌跑沒影的時候,霍水喃喃:“竟是叫長歡啊,可是哪裏有人能真的一世長歡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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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劇場:
霍水:我第一次知道萌萌還有大名。
蘇傾钰:啊哈哈哈哈,就你這樣的還敢跟我搶閨女?
霍水擡頭看天象:但是天命已經偏向由她主西南了。
蘇傾钰:嗤,又是一個神棍,誰信你?
瘋老頭在一邊擡頭看天:陛下,臣夜觀天象,太女将來是要主事西南的。
蘇傾钰默默擡頭看天:孤怎麽看着星象,太女不止要主西南,還會主西北,主整個西方?
瘋老頭驚:陛下竟是同道中人?
霍水側目:你竟然能看懂?
蘇傾钰冷笑:就說你們這些神棍嘴裏沒個真話,老子特麽胡诹兩句都聽不出來,得得得,哪涼快哪待去。
蘇傾钰揮揮衣袖不帶走一片雲彩。
後面的兩人面面相觑,這年頭神棍要失業了啊,人胡诹的就是他們看了多少天才看出來的結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