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怎麽樣?我哥有沒有說蘇普他們去哪兒了?到底還回不回來?現在蘇傾钰當了皇帝,自從蘇普失憶之後,他們兄弟倆的關反而好起來了,要是真論起來,蘇普封個親王什麽的一點也不過分吧?就算不提兄弟情分,蘇普掙下來的那些軍功也足夠封王封侯了,那我怎麽着也得是個王妃侯夫人,是不是啊娘?”拉着周夫人的女人越說越來勁,瞳孔一直在放大,眼睛裏冒出來的光芒,都快要把周夫人的臉燙出個洞。
周夫人感受自己被拉的胳膊快要被抓碎了,有一種徹骨的痛。
“玉蘭,你哥他,他什麽也沒說…”周夫人有些艱難地說。
一身豔紅錦衣卻再也穿不出當年貴小姐風流氣韻的周玉蘭愣了愣,因爲操勞,她的雙手骨節已經粗大,皮膚泛着黃,眼角些微的紋路,眉宇間添了市井婦人特有的精明。
“沒說?沒說是什麽意思?娘,我是你唯一女兒,是我哥唯一的親妹子,他不幫我嗎?娘,你跟我哥說了沒?我已經知道錯了,我不該離開蘇普,不該抛下女兒的,我真的知道錯了,我不想再回去那個巷子,那裏是個吃人的無底洞,娘,娘,你幫幫女兒,我真的知道錯了,我想我的女兒,我跟蘇普還有一個女兒啊,蘇普現在還是個瘸子,但我不嫌棄他,真的不會再嫌棄的,娘,我以後一定對蘇普對女兒很好很好的,你幫幫我,幫幫我啊!”
周夫人直歎氣:“可當初,當初那樣子難看,就是能再回去,蘇家也不可能,”周夫人想說,就算看在蘇娉芙面子上,真的讓你回去了,也不可能再是正室夫人了,“玉蘭啊,你聽娘的,這事就别提了,你哥他現在已經不是那個肯聽話的人了,而且,雖說女婿品行不是太好,一家都窮,但好歹當初是你自己選的,咱們家就是一直接濟着也沒什麽,因着這點,他也不敢對你太過分的,女婿讀書刻苦,說不得下回就高中了呢。”
“不——”周玉蘭聲音尖利起來,“我不要一輩子給那一家子洗衣做飯,爲了一棵菜斤斤計較,我不要再無止境地等待下去,我堂堂禦史小姐,我應該仆婦美婢前呼後擁,我應該穿着華服參加上流貴婦小姐的聚會,我應該是王妃侯夫人,我應該是——”
“是!你應該是!”硬邦邦的男聲如同驚雷突然炸響在周玉蘭頭頂。
母女倆都吓了一跳,回頭一看,褪去富家子浮躁之氣的周維站的比青松還直,感覺連帶他身後的屋宇都跟着莊重巍峨起來,他一字一頓地說:“但是,當你選擇抛夫棄女那一刻開始,所有的應該就是永遠不可能了!周玉蘭,這話我隻說一次,你配不上蘇普,要是你還想從這個曾經因爲你被滿皇城笑話過的禦史府得到一些東西,那麽就放棄對蘇普的妄想,往後好好待在婆家,别忘了,你除了跟蘇普有個女兒,你還跟别的男人生了一個兒子,管家,送姑奶奶回去,往後無事不得安排她再留宿!”
周維說完,甩袖就走。
周玉蘭先是被鎮住了,然後就慌了,她這回回娘家就是爲了能留在娘家再也不回去,都已經住了快半個月了,除了第一天跟她已經是禦史大夫的哥哥吃過飯,吃飯時旁敲側擊什麽都沒能套出來,之後就再也沒見過,她本來以爲她哥其實是想讓她回蘇家的,這樣姻親關系會更牢固,雖然她娘一直讓她不要抱希望,但她還是抱有希望的,可是今天,一切都毀了,她哥竟然這樣直白地攆她走,這哪裏還是一個當哥哥的?比當初不肯給嫁妝還不準她娘接濟她的爹還要無情!
“周維!我是你親妹妹!”周玉蘭推開管家,聲嘶力竭地吼,“你不能這麽對我,你這是要把我往火坑裏推,你憑什麽不讓我回去,你會遭報應的!我沒你這樣的哥哥!”
周維腳步停了停,突然覺得可笑,他的妹妹啊,從小到大自己再混賬的時候都要保護的妹妹啊,爲了她自己得罪過還是世子的蘇傾钰,爲了她在蘇家軍營裏沒少受磋磨,爲了她回來就把有錢養小妾庶子庶女的爹所有經濟來源斷了,爲了她安排人去教導那個勾引有夫之婦德行有虧的現任妹夫,甚至在考慮要不要徇私枉法一次找人疏通關系讓現任妹夫科考順利一些,到最後得到的卻隻是一句遭報應。
周夫人的心都被這個女兒的一番話給涼透了,根本沒想到她竟然還好這樣責罵詛咒自己的哥哥,如果不是兒子的強勢歸來,憑着府裏有個早就對她們母女棄若敝履的老爺,女兒别想再進這個家門一步,還能輪得到她在這裏大吼大叫?
并且,如果女兒再傷了兒子的心,兒子以後也不願再管她的事,她往後有還能有什麽娘家依靠?
“閉嘴!”周夫人一巴掌打了下去,打傻了周玉蘭,也打斷了周維剛要出口的一句“既如此,往後不認也罷”。
“管家,送人!”周夫人的手一直在抖,這是她第一次對女兒動手,自然是心疼的,可是也知道這巴掌早就該打了,更何況,如今家裏做主的是兒子,她也不能再讓女兒得罪下去。
周玉蘭癡癡呆呆地被管家帶人拉走了,周夫人含着眼淚,欲言又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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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們覺得周玉蘭要不要跟吳桐打一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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