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錯錯,阿钰呢?”
錯錯一僵,應該在喝藥吧:“啊,驸馬還沒回來,今兒陛下留的久了點。”
傻寶摸摸鼓起來的肚子:“阿钰說後天就能帶我慢慢回大賀,兩個月肯定能到,趕上犇犇的婚禮的,現在肯定又是西羅皇帝不肯了。”
錯錯也很憂愁,這個節骨眼哪裏還能折騰回大賀。
活潑好動的蘇卿卿給坐在傻寶旁邊乖巧安靜的蘇娉芙帶好一朵桃花,左瞧右看,老神在在地點頭:“小妞,好看。”
蘇娉芙長的不跟她娘像,也不像她爹,府裏還有人議論過這不是二公子的種,但這話沒掀得起風浪,就被蘇夫人壓下去了,隻有府裏還剩的幾個很老的老人能看出來,這個小小姐,其實是像過世的老夫人,以前不明顯,如今長了一二歲,眉眼就能看出來幾分了。
蘇娉芙這會兒也會說許多話,點點頭:“小姑姑,也好看。”轉頭又跟傻寶說,“大伯母,最好看。”
傻寶也很認真地說:“你們好看。”然後每人發一個石頭。
蘇卿卿放到自己腰間鼓鼓的荷包裏說:“嫂嫂,都要放不下了。”
娉芙也爲難地看自己荷包:“奶娘說,要給我換個大的荷包。”
娉芙的奶娘看蘇夫人不當回事地,讓三小姐随便把少夫人給的價值連城的寶石放在随身荷包裏,也有樣學樣給蘇娉芙腰間挂個荷包,從少夫人得到的禮物都放在小荷包裏。
“那就換吧。”傻寶不在乎地拍拍肚子,“讓錯錯給你們弄也行。”
兩個小孩老神在在地點頭:“也好。”
恩,錯錯覺得,蘇娉芙可能是傳她老子,嚴肅認真,蘇卿卿完全是跟傻寶學的,老神在在。
又等了半柱香,傻寶開始不自覺地焦躁了,兩個小孩也累的被奶娘們哄着睡了,錯錯去做糕點,其他兩個小丫頭還有乳娘跟金嬷嬷守在她旁邊做小人衣服。
傻寶腰不舒服,站起來慢慢走動,小丫頭要來扶被她拒絕了,非要自己慢慢走。
金嬷嬷看她走路挺穩,也不想她心情不好,就随她了。
傻寶晃着晃着就晃到了外間。
等到一套衣服做完,金嬷嬷一擡頭:“公主呢?”外間沒人了。
傻寶直覺地跑到據說是蘇傾钰小時候書房的房間。
推開門,裏面很安靜,點了熏香還是掩不住那股藥味。
傻寶有進去,就看到臉色偏白,閉着眼安靜睡着的蘇傾钰。
趴着睡的。
傻寶突然難過了,阿钰一定很疼很疼才不能來找她的。
别人還不告訴她。
蘇傾钰感到手背涼涼的,睜開眼就看到他那總是笑呵呵開心的傻媳婦,蹲在他床頭安靜地掉眼淚。
曾經他以爲傻寶和她母後哭的方式應該是不同,傻寶肯定愛哇哇大哭,她母後是個會安靜流淚的美人。
可是今天,傻寶哭了,他見過的第二次,頭一回爲了她的親人父母,這回,爲他,竟是安靜地哭。
“寶寶。”蘇傾钰一個大動作疼的又趴下去,掙紮着要起來,傻寶拉着他的手,“啪啪”眼淚掉的更厲害,還是不哭出聲。
蘇傾钰怕拉得她受傷不敢動:“寶寶,我沒事,你别哭,快點起來,壓到小寶貝了。”蘇傾钰安靜的趴下來,被她抹眼淚,哄她起來。
傻寶抽抽噎噎半天才起來,爬上床摟着蘇傾钰脖子,呼吸打在他的耳邊:“疼,阿钰,疼,阿钰,壞,不,告訴,我”
蘇傾钰都想哭了:“恩,我不疼,恩,我壞,寶寶不難過了,啊?”
傻寶未幹的眼淚全抹在蘇傾钰脖子上,不多久就睡着了。
蘇傾钰咬牙微微側過身把她稍微闆正一點不壓到肚子,然後抱她調個好位子摟着她閉上眼。
蘇傾钰想,自家傻寶怎麽那麽可人疼呢,他怎麽就把人家招惹哭了呢。
過了一會兒,慌張的蘇夫人帶着錯錯找過來,看到兒子兒媳婦頭抵着頭安靜地睡着了,就跟兩隻受傷的貓崽子互相安慰似的,這才放下心,轉身輕輕地帶人出去。
關好門,蘇夫人跟錯錯說:“都說我們乖寶傻,哪裏就傻了,她比誰都聰明呢,你瞧瞧,我們傾兒那麽猴精都沒騙過她,都躲到這來了還被找到了。”
錯錯點頭:“我們公主聰明着呢,就是不明顯而已。”
蘇夫人看錯錯一本正經,突然又有點胃疼了。
“錯錯啊,沒事你就多去備備嫁妝吧,等二公子回來你就和纨绔把事辦了吧。”蘇夫人突然想起來前幾天傻寶跟她說,纨绔死皮賴臉非給錯錯一袋子珍珠寶石還有不少金銀玉器當聘禮,那些東西全是纨绔在戰場殺敵拿命拿血肉換來的,算是纨绔的全部身家。
錯錯抱着聘禮哭了好半天,傻寶問了半天錯錯說願意嫁,傻寶雖然不知道什麽時候兩個人好上的,又加上蘇傾钰不痛不癢地幫纨绔說話,最後還是很高興的說要給錯錯辦嫁妝。
錯錯說這麽些年自己攢了不少,堅決不要傻寶辦嫁妝。傻寶很難得看到錯錯那麽認真,又聽蘇傾钰說她還是可以送禮添嫁妝就放開了,昨天大甲弄回來一匹上好的大紅雲錦,傻寶給錯錯,讓她自己做嫁衣。
錯錯難得地臉紅了一下,就匆匆抱着布下去了。
傻寶醒來的時候蘇傾钰還在睡,蘇傾钰睡覺雖然霸道,喜歡占了大半床,但他從來不打呼也不亂翻身,比傻寶還安靜。
傻寶看看安靜的相公,呼吸比往日重些,嘴唇白些,總感覺心口悶悶的。
蘇傾钰醒過來時感覺自己屁股在疼,還有點涼,原來蓋在背後的薄被被人掀了,這一覺着實沉了些。
“寶寶,怎麽了?”蘇傾钰抓住碰了自己痛處的手,“沒關系的,最多後天就能起來了,陛下估計關照過下面了,動手的都是我帶過的人,沒下狠手,這一百棍甚至比不上尋常的二十棍。”
傻寶歪頭:“一百棍?”
蘇傾钰一愣:“寶寶,你,不知道?那你怎麽過來的?”
“我走過來的。”傻寶無辜地說,“乳娘她們做衣服,我就走出來了,他們都說你沒回來,我知道你回來了,就過來了。”
“…你怎麽知道的?”
“就是知道啊,這裏不舒服。”傻寶拿出手摸摸心口,又抿着嘴看他被上了藥的屁股,一百棍多多少少還是打爛了一些皮肉,連腰間都有開始發紫的印記,“我讨厭這裏了,我們回大賀好不好,那裏沒人敢打你。”
蘇傾钰重新拿過她的手,心裏軟的一塌糊塗:“嗯,也好,我都把程家得罪光了,滿朝文武都開始仇視我,唔,等蘇普回來,我就陪你回大賀,然後就不回來了,爹娘妹妹願意的話,也可以過去,我們就住你的公主府裏,等小寶貝生下來就帶她一起出去找好玩的,好吃的,給你找好多好看的亮閃閃的石頭,找回來給你做漂亮衣服。”
傻寶很高興地點頭:“也給你買好多書好多馬,我們去聽說書去看花魁。”
蘇傾钰聽到最後有點臉發黑。
時至今日他已經不怕傻寶因爲花魁什麽的離開他,可是猛然被提起以前年少輕狂的囧事還是有點不自在。
傻寶趴下來摟着他脖子蹭着他的臉:“等回了大賀,就誰都不能打你了,父王要打你我就哭給他看,白白他們要打你我就打他們兒子,其他人要打你我就讓侍衛隊打扁他們,可是這裏,爹爹要打你我不能打回去,皇帝打你我也不能打回去,父王說我什麽都不用管,不高興就打回去,可是母後說,我是公主,一言一行都是兩國的事,我是有責任的,不能任性,尤其不能随便打皇宮裏的人,可是欺負你的都是那裏面的人,我讨厭這裏。”
蘇傾钰輕輕撫拍她的後背:“我也不喜歡,曾經不喜歡侯府,現在更不喜歡朝堂,我們以後就呆在大賀當富貴閑人,對于西羅我自認做的夠多了,也不想因此惹來許多麻煩,我有寶寶就好了。以後到了大賀,寶寶罩着我,天不怕地不怕,多好!”
宗兆帝要是知道因爲程魄,因爲這一百棍讓這對夫妻這麽記恨估計要哭了,不能這麽算賬啊,大多數人還是很友好的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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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劇場:
傻寶:父王,我們要回大賀啦。
蘇傾钰:嶽父大人,我要當小白臉了。
承業帝:哦呵呵呵,我們傻寶要回來啦,好啊好啊,父王給你造老大的公主府,找老多老多的石頭。嗯?不過,蘇傾钰你不許來,不把西羅皇帝收拾條順了孤看不起你。
蘇傾钰淚:怎麽叫收拾條順?我就不能當一個安靜的小白臉麽?
皇後:女婿,别搭理你嶽父,他腦子時不時抽一抽,回家就好,我們傻寶養得起你。
太子:嗯,看在姐夫半殘廢的份上,本殿也可以幫姐姐養一段時間,宗兆帝那遲早要收拾。
蘇傾钰:嗯嗯,好哒,嶽父大人别氣,等我好了,我就把西羅所有的藏寶點都畫下來給你啊。
宗兆帝:不是的啊,我不是故意的啊,冤枉啊,你們怎麽能合起夥來欺負我一個兒子都沒有的人,嗚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