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因是課間四皇子說起傻寶送二寶的那把訣釋,非說是傻寶搶來的。犇犇就解釋說是那個老闆賣假劍,傻寶去換的。四皇子他們不信還說傻寶就仗着父王寵愛,橫行霸道,還故意打碎二公主花瓶,犇犇說花瓶已經賠了,還賠了兩個,幾個皇子都不相信,于是就吵起來,最後犇犇說:“隻敢背後說人壞話,有本事我們去當面對質。”
幾個皇子就縮頭了,然後犇犇直接拿了書就走了,回去就跟覃落說不念了,那幾個皇子又蠢又笨又固執,一起念書會拉低他的智商。
太師沉默了一會兒,看着一本正經又早熟的兒子,覺得不念也沒什麽,而且自己總有種惹不起兒子的感覺,于是就大方同意了。
承業帝不這麽想,你說你一個人把四個皇子都罵了,完了還不要繼續一起念書,這不是擺明了嫌棄幾個皇子?不就是嫌棄皇家了?
覃落很委婉地說:“陛下,犬子自小民間長大,不懂什麽宮廷禮儀,實在還沒學會變通,說什麽都直,不适應宮中生活,若硬是讓他跟着幾位皇子念書,怕是日後還會多有争執,倒是誤了皇子們進學,不如…”
“不适應?孤看之前一個月他适應的比誰都好,愛卿啊,孤有四個皇子,怎麽的也能,不,也得找出個成器的,你說是吧,啊?”
覃落默了一會兒:“陛下,這個,您挑着就好了,犬子心思都在臣嶽家的鐵器鋪子上了,進學怕是也無益。”
承業帝也不說話,覃落也低着頭,許久,承業帝歎口氣:“便再進學一段時間吧,孤也不可能有其他兒子了。”話語間的凄涼竟讓覃落不忍。
隻能應一聲:“喏。”
晚間承業帝一個人跑到冷宮,冷宮大門緊緊關閉,周圍一個人都沒有,承業帝歎口氣,也不去敲門,就那麽往門口一坐發呆。
突然,“吱呀”一聲,娴妃開了條門縫,看到真有人吓了一跳:“呀?還真是你!”
承業帝就把她拉過來抱着一起發呆。
娴妃小聲問:“傻寶睡了?”
“嗯,早睡了,晚上吃了一碗飯,一盤炒肉絲,一碟子牛肉,一碗粥,還有一盤綠豆糕,還喊着餓,孤也不敢再讓她吃了。”
“她越來越能吃了,也沒見她長多少肉。”
“嗯,不過倒是長高不少,當初就隻能抱着孤的小腿喊要抱大腿,如今都已經到孤的腰間了。”
“陛下真是寵她。”
“嗯,孤也想寵你,可你不稀罕,罷了,就這樣,挺好了。”
娴妃難得沒嗆聲,擡起頭親了親他的嘴角:“挺好就不要難過了。”
承業帝摟着她歎口氣:“近來孤發現,便是孤給下一個皇帝鋪好了路,清理了一切攔路虎,怕是也不能保證他帶着大賀走的更遠。”
娴妃眼睛一酸:“要不,再進點新人吧?”
“來不及了,皇子都已經快成人了,容不得孤再培養一個了,況且,”承業帝摸摸娴妃的頭發,“孤除了你也是不願再碰别人了,你當外面傳孤的那些閑話孤不知道?早幾年就聽到了,不過那也好,能在這偌大皇宮還能跟你過得像民間平凡人的小家生活,孤也是帝王裏的第一人了,當年孤征戰時,看到過很多人逃亡,有一對須發皆白的老夫妻,一個走不動了,另一個也會停下,拿到一口水也要分對方一半,那時候孤就想,孤有那麽多女人,會有一個願意在孤逃亡,在孤無援時停下來陪着孤,哪怕知道,停下來就可能意味着死亡。”
娴妃趴在他懷裏不出聲,承業帝扶起她,果然看到她的臉上都是淚水,拿袖子給她擦:“後來孤回來,四個美人都來了你沒來,四個美人一樣的眼神一樣的心思,你沒有,你知道嗎,那時候孤甚至一點都記不得你了,也許真的出征途中出了事讓孤忘了你,可是那又如何,聽到你哭孤會心疼,聽到你夢裏都念着孤回來孤會開心不已,知道你有孕就決心保護好你,發現你誤會孤,孤的心裏會難過得喘不過氣,所以啊,孤肯定了,孤之前便是放不下你的,如今雖說孤總要偷偷過來,總還是讓你見不得人一般,但孤還是愛上了這樣的日子,你告訴孤,孤出征前可應過你什麽,可是,那許久前就愛上了你?如今,你又是否真心甘願這般陪着孤?”
娴妃哭出了聲,然後又笑:“竟是這樣,我還當你當初都是捉弄我,都反悔了,這麽多年你怎的就不說一句:我失憶了呢?雖然隻是忘了我一個人,你說了也是好的啊。”
“如今這般你還是不信孤,孤當初又怎麽好說,記得所有人,隻是忘了你,豈不是更傷人?罷了,便當孤哄你的好了。”
“怎麽能這麽算?”娴妃吸吸鼻子,“當初應了什麽我也記不大清了,後來你是真是假我也越發不明白了,不過現下我可是記得你的白首之約,這回你不再食言我便不追究以前的事了。”
承業帝笑起來,拿她的袖子給她擦眼淚:“如此,可要多謝愛妃了,此間事了,孤允你青山綠水,今日的白首之約定不敢再食言。”
娴妃甩了袖子:“髒死了。”
承業帝就重新拿起自己另一隻袖子給她擦。
娴妃抓着他的手慢慢說:“若是,我有兒子,也很上進,你是不是就不會這麽難過了?”
承業帝摟過她:“好了好了,你給孤生了一個小福星傻寶,還有一個最像孤的二寶,孤滿足了,那四個孤再好好調教,總有一個能上道的。”
娴妃低低應了一聲。
承業帝終于被娴妃大美人小意貼心地伺候了一晚,第二天一早就把昨晚的悲天憫人給扔到九霄雲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