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圍的百姓見那姑娘已經沒事了,全都散開了。
“姑娘,你醒了!”
韓非煙蹲在地上,雙手托着她的頭,小心翼翼的将她扶起坐下。
那女子身子一歪,靠在了喜鵲身上,乍一看韓非煙時,突然一愣。
這人雖一身男兒打扮,眉眼間卻帶着一股柔媚,比男人更美,比女人更多了一份飒爽。
“這就是地府嗎?”
她輕啓顫抖慘白的唇,環視了一圈,嗓音沙啞的問道。
韓非煙抽着帕子遞給她,“這不是地府,是人間,你沒有死。”
豈料,那女子聞聽此言卻埋頭哭了起來。
“姑娘,你是不是遇上了什麽難處?”
她勾唇一笑,溫軟清雅,讓人情不自禁的想要親近。
“我,我。”
渾身濕透女子愈發狼狽,披散的發絲全都貼在面頰上,但看得出是個模樣清秀可人的。
女子雙臂環着身子,怯生生的扭頭看向了身旁的韓非煙,想要說些什麽,卻又硬生生的咽了下去。
“你别怕,有什麽冤屈盡管說出來,說不定我們能幫得上你呢。”
韓非煙話落,那女子擡手撩開站在面頰上那濕漉漉的墨發,露出了清秀蒼白的面容,唇角紅腫着,像是剛受了摧殘。
瞧見她這狼狽的樣子,幾人對視一眼,隐隐猜到了她的遭遇。
“主子,太陽太大,這位姑娘又剛落了水,不如咱們去前面的客棧坐坐吧。”
當初韓非煙落入江中音信全無,如今喜鵲瞧見有人落水便覺得心酸極了,她還這麽年輕,要是剛才真出了事,落得個白發人送黑發人,她爹娘還不知怎麽哭呢。
喜鵲說完這話,還沒等韓非煙說些什麽,卻見那女子連連搖頭。
“不,不,我哪也不去,我已經沒有臉面在這個世上活下去了。”
年輕女子渾身哆嗦着抱住胳膊,淚水如斷了線的珠子一般滾滾落下,當真我見猶憐。
韓非煙咬咬唇,突然想起自己當初的模樣,當初在客棧内還以爲被秦鴻占了身子,她也如同這姑娘一樣絕望。
她不嬌氣的撩開袍子坐在那姑娘的身邊,關切的望着她。
“姑娘,身體發膚受之父母,你一死百了,有沒有想過你的爹娘,他們若是知道了這事,還能活下去嗎?”
那姑娘聽了這話,斷斷續續的抽泣着,睜着紅腫不堪的眸子怯怯的看着她。
“我也不想這樣,今天早上,我在街上差點被一頂轎子撞到,被裏面的人拉到裏面,強行奪了清白。”
她目光呆滞,坐在地上蜷縮成一團,冰冷的河水從濕漉漉的衣衫流下,染濕了一方河岸。
“居然還有這等禽獸!”
韓非煙眸光一滞,胸臆間湧出燎原怒火,忽然站起身來。
“你可認得他是誰?”
冷花顔同樣是衣衫浸透,頭上的發簪下水時弄丢了兩隻,此時發絲松松散散,但她聽了這話覺得心中一酸,便顧不上那麽多了。
女子的清白何其重要,怎麽會有這樣可惡的人呢?
“我不認識他,但是我記得他的相貌。”
“這就好辦了!人生一世不容易,好好活着,你回去之後找人畫一張那歹人的畫像,明日這個時候交給我們,我們幫你尋找那男人,讨回公道。”
“多謝幾位恩公!”
女子聞言跪伏在地,連連叩首。
幾人回去的時候見周元與白少天正站在門口,焦急的望着。
“主子,您終于回來了。”
“怎麽了?”
“沒什麽,王爺回府沒見着您,心裏着急,便讓我等在此候着。”
周元躬身抱拳,據實以答。
韓非煙抿唇一笑,立即進了王府。
走在後面的冷花顔總覺得身後有人跟随,行至一半的時候突然轉身,見白少天正站在身後打量着她,他顯然沒有想到她會突然停下,怔怔的站在那未敢動彈。
“冷姑娘,你這是怎麽了?”
纖薄的衣衫被河水浸濕,如同第二層皮膚一半,緊緊貼合在身子上,曼妙美好盡顯,白少天一時耳根發熱,竟不敢看了。
冷花顔順着他的目光一看,立即側過身去。
這一路上都是談論那姑娘的事情,哪裏注意到這事兒,她一時窘迫極了,宛若冰塊一般的容顔現出了絲絲绯紅。
“今日在河邊救了一位輕生的姑娘。”
“原來如此,快回房去換身衣服吧,小心着涼。”
“多謝。”
冷花顔雙手捂着胸前,邁着匆匆的步伐回了房間。
她剛進門沒多久,便有人敲響了房門,原來是白少天命手下送來的熱水。
雖然此時天氣炎熱,可是那身子上沾了水再吹風難免會感覺冷,冷花顔将房門關好,立即除去了身上那濕漉漉的衣服,足見輕點,跨入了浴桶之中。
細膩的肌膚瞬間被溫熱的感覺強烈包圍,她微微仰頭歎息一聲,緩緩合上了眸子。
白少天生怕她會着涼,特地去廚房拿了一碗姜湯,想着她此時八成已經沐浴過來,便親自端着送來。
“誰?”
白少天剛剛行至窗前,當頭傳來一聲冷喝,面前的窗子應聲而破,一隻飛镖泛着寒光,呼嘯着朝着他面門襲來。
他側身一躲,想不到那飛镖像是生了眼睛似的,窮追不舍的回旋而來,他迅疾一個翻騰,一腳踹開了那隻飛镖,穩穩站在了窗前,而此時手中的姜湯絲毫未灑。
冷花顔身上胡亂裹着一件薄軟的衣衫,白少天看見了一些不該看的,立即别開臉去。
“冷姑娘,失禮了。”
“無妨,是我誤會了。”
冷花顔面無表情的說着,立即轉過身又披了一件衣衫。
伴随着她的動作,白少天猛地瞧見她肩頭那紅色蝴蝶型的胎記,腦子轟的一下,瞬間一片空白。
“這,這姜湯還溫着,你趁熱喝。”
見她緩緩轉過身來,白少天咽了咽口水,單手顫抖着将手中的姜湯遞了過去。
“謝謝。”
兩人指尖相擦,冷花顔迅速收回手指,偏過身去。
白少天收回炙熱的目光,邁着紊亂的步伐匆匆離去。
她本以爲他與王爺一樣是個面冷的,想不到這般熱心,居然還會害羞?
冷花顔低頭喝了一口那姜湯,覺得心中泛着無邊暖意。
此時,她剛要接着喝,房門突然敲響。
“進來。”
手中的碗還未及放心,喜鵲已經端着熱氣騰騰的湯碗進來,瞧見她手中的姜湯不禁抿唇一笑。
她身後有兩名丫鬟跟随進來,将衣衫放下便出去了。
“王妃娘娘剛一回來便命我去廚房交代一聲,趕緊給你熬了一鍋姜湯,備下了幹淨的新衣,怪不得廚房的劉婆子說被人讨去了一碗,原來在這。”
“咱們就是命好,能遇上這麽好的主子。”
聞言,冷花顔一時紅了臉,微微垂下頭去。
“我哪有冷姑娘你命好,你還有旁人疼着呢。”
喜鵲這人剔透極了,早就看出白少天對她的特别,有事沒事都愛往她身上瞟。
“哪有。”
“這白公子武功好,人品好,府上不知有多少丫頭爲之神迷瘋狂呢,可是王妃娘娘說的對極了,這霆王府上的男人全是榆木疙瘩,他能對你這樣,說明是動了真心了,好好珍惜。”
喜鵲話落,冷花顔隻是扯出一抹微笑,沒同她多說别的。
她喝了兩碗姜湯,待喜鵲走後便上榻休息,腦海中盡是白少天那張傻兮兮的俊顔。
翌日一早,冷花顔兩人照常與韓非煙一同出府,到了昨日約定的地點。
那姑娘伴着清風站在河畔,頭上的墨發如同岸邊的綠柳一般,随風飄擺。
“幾位恩人,你們來了!”
女子今日梳洗打扮了一番,現出了本來面目,讓人眼前一亮。
“讓你久等了。”
“我也剛到。”
女子朝着韓非煙等人福了福身,眼睛紅腫的望着她們。
“這便是那人的相貌了,就算是化成灰我都認得。”
她手中攥着畫好的畫像,說起這事,眼淚噼裏啪啦的落下,打濕了衣襟。
韓非煙接了過去,與冷花顔一同展開,當瞧見畫像上的男人時,兩人頓時愣在原地。
喜鵲此時正在安慰着那姑娘,看見王妃他們驚訝的表情不禁茫茫然起來,探身一看,如五雷轟頂。
“這,怎麽會這樣?”
喜鵲結結巴巴的說着,睜大了眼睛望向了正扯着畫像的韓非煙。
“你們認識他?”
那女子見幾人的激烈反應,想着必定是認得那人的,上前抱住了韓非煙的大腿,睜着淚蒙蒙的眸子仰頭看她。
“非兒!”
還未及韓非煙說什麽,磁性渾厚的聲音由遠及近,幾人回身一看,見那生的高大威猛的男人正龍行虎步而來。
“熱不熱?”
他擡手覆上那細嫩韻緻的小臉,輕柔的替她擦汗。
“還好。”
韓非煙咬咬唇,心中還在想着畫卷的事情。
“你,你!”
站在韓非煙身後的女子驚慌的打量着賀霆,伸手捂住了嘴巴,吓得連連後退。
“姑娘,原來是你。”
賀霆眉頭微蹙,看向了那反應強烈的年輕女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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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爺,你又攤上事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