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桃狼狽的跪趴的地上,瞧見韓非煙心中又驚又喜。
她雙手掩着胸前,偷偷将那若隐若現的領口壓低,匍匐着身子跪在她的腳下,嘤嘤的哭泣。
“王妃娘娘,奴婢知錯了,再也不敢了。”
“好啊,怪不得王爺今日回來的這樣晚,原來你們早就暗地裏勾搭上了。”
韓非煙輕咬着唇兒,怒瞪圓瞪看着那兩人,胡桃聞言将頭壓的更低,卻沒有否認。
此時,那生的挺拔如山的男人坐在榻上,一言不發。
“王妃娘娘,千錯萬錯都是奴婢的錯,奴婢不該對王爺動了那樣不齒的心思。”
她怯怯的仰頭望着她,唇瓣顫抖,淚光熠熠。
“真是反了天了!”
“奴婢對王爺一片真心,求王妃娘娘留下奴婢吧,奴婢日後一定盡心伺候你們。”
胡桃連連叩首,胸前纖薄透明的衣料已經快入不了眼。
“你已經是王爺的女人了,若真處死你,豈不是顯得我既殘忍又沒有大家風範?”
韓非煙一挑眉,面色嚴肅的說道。
胡桃一聽這話,頓時欣喜,伸手抱住了她的大腿。
“奴婢多謝王妃娘娘成全!”
霆王剛剛還誇了她身上香,這會兒王妃提起這事兒他又一聲不吭,畢竟王妃是齊國公主,他總要給人家留些面子的,沒有主動說不要就是同意的了。
“你就這麽想留在府上做妾?”
“别說是妾,隻要能在陪伴王爺左右,就算是做牛做馬也無妨!”
頭頂傳來渾厚性感的嗓音,胡桃擡頭一瞧,見那威猛健碩的男人從踏上下來,朝她走來。
“可惜,什麽都當不成。”
他勾唇,延展出一抹森寒邪魅的笑意,跪在地上的女人猛地一哆嗦,低下了頭。
“來人!”
“在!”
賀霆話落,隻見一道黑影自眼前閃過,周元已經立于屋内,躬身抱拳應着。
“将她押下去。”
“是!”
周元應着,随即從地上拉起她便要走。
胡桃淚眼汪汪的縮成一團,“王爺,您剛才還誇我,怎麽這會兒又不要我了。”
“你這厚顔無恥的奸細,還真想留下當妾不成?”
他周身泛着一股子寒意,語話間威懾凜凜。
胡桃聞言哆嗦的愈加厲害,“王爺,奴婢聽不懂您在說什麽。”
賀霆一個眼神過去,周元命人提來一隻活蹦亂跳的大公雞,韓非煙自袖中将她之前送來的粉脂掏出,遞給了周元。
周元拿了茶碗将粉脂調和開來,灌到了公雞口中,不下一會就見那活生生的大公雞撲騰着翅膀,瞬間沒了性命。
“這粉脂确實好粉脂,養顔美膚,滋潤清爽,用在肌膚上并無毒害,可若是被人吃了,那就是危及性命的事兒了。”
她勾唇,延展出一抹溫軟清雅的笑意,不急不緩的說道。
聞言,跪在地上的胡桃睜大了眸子,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王妃娘娘,粉脂當然能抹不能吃了,能不能危及性命奴婢不清楚,這東西若是吃了,肯定會不舒服的。”
“嗯,你說的也不假,但這個粉脂确實不同一般,這裏面摻雜了一等一的劇毒,碰上半分便可緻命。”
“王妃娘娘,出了今晚的事情,奴婢深知您心裏不是滋味兒,要打要殺,您請便吧,請别再這樣說奴婢了。”
說完這話,她俯身朝着韓非煙一叩首。
“你這人嘴皮子不錯,能把黑的說成白的,也真是一門本事。你身上日日抹的都是這個粉脂,那日你趁我不在房中,偷偷私藏了王爺的腰帶,而後又放了回去,那上面早就沾了粉脂香氣,你以爲我也在用那粉脂,誰也分辨不出來,既挑撥了我與王爺的關系,又将那粉脂利用的恰到好處,你真是精明透頂。”
好似胭脂染就的唇兒微啓,雖語聲甜軟,卻淩厲如刀,一字一句戳中了那丫鬟的心窩子。
“那粉脂本就是奴婢用着好才送給您的,并不是故意的。奴婢确實摸過那腰帶,但奴婢隻是幫忙收拾了一下,并沒有存什麽别的心思,還望王妃娘娘明察。”
“我已經明察過了,你本是秦國人,三歲時來了楚國,姑母和表妹全都在秦國宮中當差。”
周元命人将地上的狼藉收拾了,韓非煙款步姗姗而來,坐在了桌前,雲淡風輕的瞧着她。
胡桃聞聽這一席話冷汗涔涔,猶如被扔進油鍋裏炸了幾回,當真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一切事情皆敗露,她無可奈何的垂着頭,一言不發。
“你倒是個硬骨頭的。”
賀霆挨着她坐下,冷眸微眯,打量着垂首跪地的女子。
“既然你們都知道了,我隻求速死!”
跪在地上的胡桃将頭一扭,已經被汗水浸濕的衣衫随着胸脯山下起伏。
她确實被霆王所迷,但凡他心中願意,她都願意獻上自己。
賀霆一揮手,周元立即将人拉了下去。
“非兒,咱們回去吧。”
他眸光柔和寵溺,伸着強勁有力的勁臂将椅子上的人兒納入懷中,捧住那粉雕玉琢的臉蛋,将其貼向了那緊實健碩的胸膛上。
韓非煙反手抱住他,“嗯,總算是消停下來了。”
兩人手拉着手回了寝房,賀霆突然想起她還沒吃飯,趕緊命人前去準備。
下人們哪敢怠慢,深知兩位主子之前沒吃好,早早的就将愛吃的食材備下,一傳令就麻利的做好了端上來。
賀霆勾住那細軟的蠻腰,将人抱在腿上坐着,擎着筷子夾了一些她愛吃的,直接喂到了嘴裏。
“我又不是小孩子了,我自己來便可。”
屋子裏還有丫鬟在呢,她一時有些面紅耳燥,伸手去拿了自己的筷子握在手裏。
爲了麻痹那胡桃,她确實沒吃什麽,此時還真有些餓了,夾了顆肉丸子入口細細嚼着,偏頭不去瞧他。
賀霆明知她害羞了,卻在那粉團兒般的小臉上啄了啄,這才肯罷休。
她起身坐在一旁的椅子上,嬌嗔的白了他一眼。
“要不是你總這樣,怎麽會被有心人下藥?”
胡桃送她那粉脂不就是希望她日日抹在臉上,他親近的時候免不了要吞下肚去,性命便沒了。
“本王在自己府上和心愛的女人親近,本就天經地義,是某些人心術不正罷了,非兒不要怕。”
“我倒不是怕,就是覺得心裏堵得慌,這人的心都長歪了,怎麽日日惦記着别人家的事情,真是荒唐極了!”
“别生氣,氣壞了身子怎麽辦,不是餓了嗎?乖乖吃飯。”
他擡手摸了摸她的小腦瓜,寵溺的貼了貼柔嫩細滑的側顔,如伺候孩子似的一會布菜一會倒茶。
此時時候不早了,她不敢吃的太多,隻是感到沒那麽餓了便放下了筷子。
“吃飽了?”
“嗯。”
她眸光潋滟,柔嫩的手兒捧着茶杯輕抿一口,如同那吃飽了的貓兒一般,忽閃的水靈的大眸子慵懶的應了一聲。
屋内的丫鬟見賀霆也不再動筷子,便有眼界的将這一桌撤了下去。
“幸好沒真的生氣,不然這大熱天的要心疼死本王。”
這一晚上鬧的着實有些乏了,她起身靠在軟塌上,濃密纖長的睫毛輕輕顫動着,似要睡過去了。
他怕這麽靠着傷了她的脖子,便起身過去将她托起,抱在了懷中。
她枕在他的腿上高度剛好,聞着鼻端傳來的清新好聞的氣息,一時心神愉悅,竟然不困了。
“咱們倆幾經生死,什麽沒經曆過,我哪會動不動就生氣呢。”
她翻身抱住了他那緊實健碩的腰身,玉白水嫩的臉蛋貼上了他,說着動人心扉,善解人意的話語。
他一時被這嬌軟甜潤的嗓音弄的魂迷天外,深潭般的黑眸柔情依依,托起懷中的人兒俯首吻了下去,一切深情盡在不言中。
翌日,燥熱的天兒總算是涼爽一些。
她一身薄軟的月牙色長裙,墨染青絲及腰,身披驕陽,手握長劍。
劍光凜冽,呼嘯着宛若一道白練,讓人聞風喪膽。
耳邊突然傳來利劍出鞘的聲響,韓非煙動作一滞,轉身看去,見喜鵲正持劍站在她身後抿唇笑着。
“喜鵲,你的臉好了!”
韓非煙勾唇一笑,将手中寶劍一抛,身後的護衛穩穩的接了過去。
喜鵲面帶喜色,二話不說直接跪在了她腳下磕頭。
“多謝主子再造之恩!”
“你這是幹什麽,快起來,能好了便是大喜事一件。”
韓非煙連忙俯身将她從地上拉起,仔細端詳着喜鵲那面容。
她本就不醜,如今臉上的毒清了,看起來十分清秀可人。
“主子就是福星,一進府感覺什麽都好。”
“這小嘴兒真甜。”
韓非煙聞言噗嗤一笑,兩人一時興起,在樹蔭下切磋了一番。
待兩人練了劍,喜鵲伺候着她沐浴一番,換上了爽涼的衣裙。
“今兒天不錯,不如出去走走吧。”
聞言,喜鵲遲疑一番。
“主子,王爺還沒回府呢,要不等等他?”
“我看時候差不多了,這會兒出去八成能遇見他呢。”
曳地的裙擺掃出美妙的弧度,她微微轉身,勾唇一笑間梨窩淺淺,顧盼生輝。
“好,全聽主子的。”
喜鵲愉快的應着,兩人說走就走,這便出了王府。
這一年來百姓安居樂業,街上比先前更繁華了。
喜鵲生怕來往的行人撞到她,十分警惕的護在她身旁。
“哪有那麽誇張,我又不是燈籠,一碰就會破。”
韓非煙拉住了她的手,喜鵲已經緊張的渾身是汗。
“這是做奴婢的應該做的。”
“今日出來遊玩的,哪有什麽主子奴婢的。”
兩人走到一個面具攤位前,韓非煙擡手拿了一個豬八戒的面具罩在她臉上,咯咯笑出聲來。
喜鵲也是覺得好玩極了,一連換了好幾個戴在臉上,正要給銀子的時候忽然覺得鼻端一陣粉脂香氣襲來,還沒等反應過來的時候,就看見那女人一個趔趄差點摔倒在地上。
“你們,你們到底長不長眼睛,是怎麽看路的?”
一名丫鬟打扮的女子扶住那差點跌倒的女子,伸手指着韓非煙兩人大罵。
“你們是怎麽看路的?明明是她險些踩上我的腳,難道還不許人躲嗎?”
“看你長得細皮嫩肉,老老實實的,歪理倒是不少!”
那丫鬟剜了韓非煙一眼,眼前這人何止是細皮嫩肉,她枉活了二十年,竟是第一次瞧見這般韻緻貌美的人,絕豔中偏帶着股子神清骨秀,清雅恬淡,活脫脫是從畫兒裏走下來的。
喜鵲終于将臉上的面具摘下,一腔怒火,挺身站在了自家主子面前。
“大膽!竟敢出言不遜!”
喜鵲出手迅疾,對着那丫鬟便是狠狠的一巴掌,讓人措手不及。
“真是什麽阿貓阿狗都敢出來叫喚咬人了,居然敢打我的人!”
差點摔倒的女子頓時急了,赤紅着眸子朝着喜鵲兩人吼道。
當她看見韓非煙時忽然覺得眼熟急了,前些日子她在三殿下賀昭房中瞧見一副畫像,當時她問那是誰,他隻說是心上人,卻沒道出姓名,如今看來與這女子有八九分相似,看來就是她!
喜鵲剛要上前,卻被韓非煙拉了回來。
“與糊塗人能講出什麽道理。”
韓非煙上前将那女子推開,拉着喜鵲便要走,那女子随即就要追上去,卻發現身子根本動彈不得!
剛丫鬟剛要追上去,卻發現也動不了了。
“兩位姑娘,如果你們不買,請讓開一下,别人已經瞧不見我的攤位了。”
兩人聽了攤販的話心中氣惱尤盛,可是頭頂着烈日,心中幹着急卻絲毫不能動。
“你這個妖女,你到底給我們施了什麽法術?”
兩人被曬得汗流浃背,那丫鬟卯足勁高聲喊着,沒得到該有的回應,卻引來來往百姓的駐足。
“這兩人怎麽回事?”
“不知道,八成是害了瘋病了。”
街上的百姓議論紛紛,卻不知一頂華麗的轎子已經停在了此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