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屬下已查明,燒金窟确有叫時雀時鵑的人,時鵑于三日前死亡,屍體上多處淤青鞭痕,下t撕裂,确系爲受虐而亡。”
渾身漆黑的暗衛,一動不動地跪在階下,面上黑鐵面具罩着,像尊冰冷剛硬的雕像。
修長的手指在桌面敲了敲,他沉吟片刻,道:“可查出行兇之人的底細?”
暗衛搖搖頭,隻沒有表情道:“時鵑最後一位接見的恩客,是廖明。”
廖明——大梁朝廷參知政事。
左相穆成業暗中培養的,最兇狠的一條狗。
據悉,多年前穆成業長子走失,廖明親自趕赴鄰國幫忙尋找。
個中情誼可見一斑!
蕭子勿淡淡道:“你退下吧。”
下一秒,黑鐵暗衛便悄無聲息地消失在原地,仿佛從未出現過。
書桌旁文王青釉香爐燃着,冉冉檀香纏繞而上,香霧煙氣自蓋孔中袅袅升騰彌漫。
時聚時散,凝神靜氣。
芥子園門外,羽袅将虛攏的薄紗輕衣敞得更開,原就低低的領口,被她又往下拉了拉,瑩白的内裏若隐若現。
誘惑着人将薄紗徹底撕開!!
她扣了三下門,裏頭才有了反應,傳來男子不耐的問詢聲。
“何事?”
她捏了捏嗓子,挑得更柔媚些:“少主,奴婢炖了碗參湯,少主喝下,也好養足精神些,不至于到了夜裏疲乏。”
“無須。”蕭子勿不近人情的一口回絕。
送完天雲,皇宮宮門也落鎖了,隻好在穆府将就一晚。
沒想到被這個女人如此癡纏!
羽袅銀牙咬緊,忍住瑟瑟發抖的身子道:“天冷,參湯易涼,少主不喝也罷。
要不,讓奴婢進去侍奉筆墨吧,奴婢給您磨墨也行啊~”
“不必。”
她隻穿着薄紗,卻站在風口,寒冷的北風将她肆意包圍。
此刻,她迫切需要少主溫熱的懷抱,将她納入懷中,令她被冷風冰凍的身子回暖!
她沒再問,直接推門而入。
“吱呀”一聲輕響,朱紅色楠木閣門向兩邊打開。
蕭子勿不悅地看去,便見一個薄紗遮體的女子手端參湯,聘聘婷婷地站在門外。
“少主~奴婢伺候您喝湯。”
嬌媚的嗓音帶着九曲十八彎的拐音。
蕭子勿額角微微抽搐,胃裏酸水上湧,像被大蒜熏了眼睛,他狠狠閉上雙眼。
大手毫不留情一揮,朱紅大門無風自動,重重在羽袅面前合上。
羽袅:“……”
“少主!”
她尖利的叫了聲,在門外瘋狂拍着門闆,形狀癫狂:“天色已晚,奴婢侍候少主就寝吧。”
過了今晚她便要被驅逐出府,爬床侍寝是她最後的機會,絕對不能輕易放棄。
她記得,芥子園側園有個小窗……
手中的《治國方略》方才看到一半,他忍無可忍!
“滾!”
竟被這個瘋女人吵得無法靜心。
門外,夜巡的府兵尋聲快速趕來:“少主,出了何事?”
門内,蕭子勿隐忍薄怒。
“把門外那人,即刻丢出府去!”
白日是看在師傅的面上,這才寬限她們整夜時間,收整行禮,卻沒想到她如此不自重!
三更半夜,衣冠不整,前來闖門。
師傅批語,說他于人情淡薄,不懂得憐香惜玉,如今這結果看來,他真是輕縱了此人。
果然,不是所有女子都叫上官天雲。
“門外并無任何人啊少主。”府兵們望着空空如也的台階,面面相觑道。
那個瘋女人走了,可以安心看書了。
蕭子勿放開緊鎖的劍眉,重新拿起書冊,緩了神色:“如此,你們先退下吧。”
※※※※
片刻的靜默後——
木雕花枝隔斷屏風後,突然傳來“咚”的一聲,像是重物落體的聲響。
緊接着,又是一聲嬌媚婉轉,“哎喲~”的痛呼聲。
這親眼所見之人,知道她是摔倒,若看不見的,指不定以爲她在做什麽不堪入目的勾當呢!
薄紗罩體的美人,此刻斜卧在冰涼的黑岩地闆上,強忍着被寒意傾軋得瑟瑟發抖的嬌軀,擺出最爲惑人的姿勢。
白皙的纖纖手臂搭在腰上,左腿微微曲着,遮掩住最爲美妙的風景。
她向走過屏風,冷冷看着她的少主投去盈盈一眼。
美眸裏秋波蕩漾,她嬌弱無力地用手臂半撐起身子,“少主~”
蕭子勿慢慢走進她。
羽袅眼底已經燃起烈烈火光,燒灼了理智。
他上鈎了。
她就知道!天底下沒有任何一個男子,能拒絕送上門來的美人!
羽袅情不自禁地擡起一支手臂,讓少主能夠握住,攥緊,再把自己帶到懷裏,好生撫慰。
她美美做着夢。
突然,細長的脖頸被男人狠狠扣住!
面上被凍得發白的皮肉瞬間漲紅,額角青筋暴起,她扭着懸空的暴露身子拼命掙紮,喉嚨中出“嚯嚯”的吸氣聲!
暴起的眼珠子裏全是恐懼,她做夢也沒有想到,蕭子勿會對她起殺心!
脖頸間扣着的大掌越收越緊,羽袅雙腳掙動的弧度便越來越小。
她氣息微弱地搖着頭,“不,不,不要……”
“饒……饒了我……”
喉嚨間脹痛不堪,她艱難地想要發出求饒的語句,卻始終斷斷續續不成句。
蕭子勿掀起眼皮,沉沉瞥了她一眼:“不想死,就滾遠一點。”
男人琥珀色冰冷的眼瞳裏,反映出她狼狽不堪的模樣。
此刻,她披頭散發,面皮漲紅如鼓脹的氣球般,毫無美感可言,反而更像個前來索命的冤魂女鬼。
她動作小小地點了點頭,恐懼漫過心髒,洶湧淚水模糊她的視線……
如果她知道,蕭子勿是這麽可怖之人,今夜她說什麽都不會過來自薦枕席……
他的目光
蕭子勿這才緩緩松開手,任由她的身子重重砸在地上,手腕上碧青玉镯應聲而碎,碎片飛得到處都是!
他往後退了兩步,厭惡地拿過繡帕擦了擦手,仿佛她是一個肮髒,需要躲避的垃圾。
羽袅一刻也不敢待下去了!
腿軟,站不起來,她便強撐着佝偻身子往門外爬去。
身後的根本不是人,他是個索命的魔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