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乖寶穿甚麽都好看。”
少女嘟着嘴“敷衍。”
“那便是這件豆青色斜紗繡梅蝶百水裙,如何?”
她嬌氣地找茬:“會不會太過老氣?”
蕭子勿藏下見不得人的小心思,擲地有聲道:“怎會!”
乖寶生得這般漂亮,若再配上水嫩的顔色便會引來更多人的觊觎。
蕭子勿忍不住在她頰側輕蹭。蕭子衍,廖易軒如今還有個蕭子然,群狼環伺,虎視眈眈。
他更要護好她,藏好她才行!
柔情缱绻的動作又惹來姑娘家們一陣不小的驚呼!
“若他不是名花有主,我定要央着爹爹将我許配給他!”
“不做正妻便是做侍妾也夠本了,左右我是饞他身子,其他也顧不上這許多了。”
這位姑娘的聲音明顯低弱下去,似是有些不好意思。
一位身着綠衫的姑娘語帶嫌惡,譏諷道:“此言差矣,這女子嬌媚無度,沒準隻是個以色侍人的填房,這位公子定是還未娶正妻的!”
蕭子勿武功高強,耳力自然非同凡人,聽到這位姑娘妒忌不善的言語,柔情似水的目光驟然冷卻,黑漆漆的眼眸看向出言不遜的綠衫姑娘,給她一種山雨欲來風滿樓的錯覺!
“管好你的嘴,否則,我不介意讓你再也開不了口。”
綠衫姑娘被他像看死人一樣冰冷的目光吓得立時噤聲,腿腳癱軟下來,須得身旁人攙扶才能站穩,她緩了片刻便直起身,頭也不敢回地離開了!
“别生氣了,不值當的。”少女輕輕扯了扯他的袖擺。
總有那麽些人是看不慣别人幸福的,就好像别人的幸福是建立在她們的痛苦上一般,總要拿惡毒的話語刺傷别人,才能從中得到一絲詭異的滿足。
爲這種人生氣是最不值當的。
“你去試試,這件穿在你身上定然好看。”他拿的是那條豆青色斜紗繡梅蝶百水裙,她乖乖點頭,瓷白的十指攏住衣裙,到隔間擺的雕花山水屏風後更衣了。
冬裙層層疊疊,更換起來十分繁瑣,靈棋又被她忘在府裏未帶出來,隻得自食其力。
她方卸下外衫,細削的肩膀忽而被人輕輕拍了拍。
“啊——!”
她驚叫出聲,被吓得魂不附體!
還好她裏衣還完好地穿在身上,沒有漏出一點春光,否則真是要羞憤欲死了!
她拔下钗環握在手中,驚恐地轉過身,想看看到底是哪種變太,居然潛藏在女子更衣室裏窺視!
結果卻看到一個左側腰間正在潺潺流血的女子,她一身黑衣又蒙着面,看不清面容,手指緊緊捂在傷口被鮮血染得通紅。
因爲失血過多身子已經搖搖欲墜,仿佛快要暈倒過去。
天雲警惕地不肯靠近,而此時蕭子勿聞聲趕到,他死擰着俊眉沉聲道:“怎麽了,發生何事了?”
方才在外間他被一群女人死死盯住,心中厭煩,若不是爲了乖寶他一輩子都不會踏進這種地方半步。
如此想着忽然聽到隔間傳來她驚恐的尖叫聲,蕭子勿心髒驟縮,健步如飛地奔過去。
見他趕到,她扔了钗環撲進他懷裏,柔弱無依地蹭了蹭他結實的胸肌:“殿下,有個不明身份的黑衣人,忽然出現在我身後,我被吓了好大一跳。”
“别怕别怕,我在這兒。”蕭子勿抱緊她安撫。
黑衣人目瞪口呆地看她瞬間變臉,失血過多的眩暈襲上腦袋,她無力地開口道:“求求你們……救救我。”
說完便昏迷過去再也不省人事了。
她蹙眉問道:“殿下,我們可要救她?”
若換作旁人以她醫者的身份絕不會見死不救,可她大白天裹着一襲黑衣,被人刺傷,又鬼祟地躲在如此隐蔽的地方,實在讓人不得不提防一二。
“你先穿上衣服,旁的等會再說。”
蕭子勿見她隻着單薄的裏衣,冬季酷冷,不快快裹暖些,她竟還有心思管旁人?
她穿好外衫,如此說道:“既是個姑娘,那便救吧。”
将她帶回府上醫治,等她清醒之後再問問其中的隐情,若她肯說便罷,不肯說便放她離開便是。
若要救女刺客便得即刻回府,他與乖寶獨處的時間便大打折扣。
可乖寶既已決定要救。
“好,都聽你的。”蕭子勿咽下心裏不救的話,毫無原則地順着她。
天雲撕下布條替她簡易止了血。
隻是這身黑衣服太過顯眼,最終那身豆青色斜紗繡梅蝶百水裙是套在了這位女刺客的身上。
将她提上馬車,蕭子勿面色不悅地坐到一旁閉目養神。
原是和乖寶雙人之行被此人匆匆打斷,實在是郁悶不暢。
正煩悶時,一隻軟嫩的小手輕輕在他的臉上揉來搓去,他揚起唇,任由她在臉上胡亂動作,方才的不悅像斷了線的風筝,瞬間飄飛無影。
“殿下教我習武可好?
方才被女刺客忽然近身,她都一無所覺,現在想來真是可怖至極,這個時代随處可見會隐匿鼻息之人,悄無聲息地接近你,真是讓人防不勝防。
若她能識個一招半式,至少也可警惕些,不至于身家性命都難保。
蕭子勿點點頭:“我正有此意,你身子太弱,禁不得風受不得雨,便是往後生産也是道坎。”
他直來直去的話讓她臉頰發燙,比府門前迎年關,高挂的紅燈籠還要紅。
“殿下……我是說正經的呢!”
“我也是說正經的,若是将來乖寶生産不順,我甯願一生無後。可乖寶忍心看我無後而終麽?自然要現在便調養好身子,日後好爲我綿延後嗣。”
“你變了!”
天雲小臉通紅,驚得連“殿下”都未稱呼。
眼前這個人還是當初冷漠守禮的少年麽?
他真的沒有被奪舍麽?
她從被害羞淹沒的浪潮中投起眸,緊緊抱着他問:“爲何說我……我不生殿下便無後呢?”
說到“生”字時,少女的聲音低不可聞,似是羞于啓齒。
“我的子嗣隻能是你腹中所出。”他輕吻着她的唇,嗓音又低又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