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垂眸看向自己胸-前忽然凝結而成的印記,滿眼都是難以置信。
周遭的聲音他已然都聽不見了,此刻他腦子中不斷回溯着一句話,她是怎麽做到的?
明明這不是他的本身,可是她是怎麽做到的呢?
顧暮然将他所有的表情收于眼下,她諷刺的一笑,“自從我身上所有的因果血煞彙聚在一處,我一直在等着你出現……你之前釀造的罪過,也該你自己親身感受一下。”
若不是分魂上的因果血煞彙聚在她本體上,或許她不能直接傳送給他。
“但是你……”啓越如何也想不明白,明明這是他親手制造且花費很多時間做出來的紙片人,明明不是他的本體,她是如何能做到這一切的呢?
他瞪大雙眼,即便神色痛苦,可眼神中的不解卻也是直直的傳遞出來了。
可惜啊,顧暮然卻什麽都沒有說,隻是做出一個請的姿勢,“您呐,還是趕緊回去吧,我迫不及待的希望他趕緊體驗一把這因果血煞的感覺。”
玄門的幾位長老略微皺眉,并未說出什麽看法,似乎不贊成放他離開,顧暮然似乎透過他們的表情讀出了他們的想法。
“他本來就不是真正的啓越,而且它這個紙片人分身,留在這裏萬一當着大家的面表演一個當場消失,那……我們豈不是還要浪費多餘的唇舌來解釋大家根本難以相信的事情。”
而且……她的目的也已經達到了,既然如此,還不如直接讓他離開。
玄門長老點點頭,“此言不錯。”
因果血煞離體之後,她身體内的那抹分魂,在她體内便是自由自在的。
那抹分魂也沒想到,她竟然這般果決,直接渡給了因果血煞的元兇。
她喃喃道:“你确實變了,和之前不一樣了。”
“不受拘束,便可自在。”她直接道:“況且,我這一世本就是他的功德換來的,我之前說過,若是我有來世,那些責任、守護和我便再無任何瓜葛。”
況且這件事情本就是機緣,她體内之前的因果血煞被啓越轉走了。
畢竟,他及其幕後之人當時的目的就是希望她身體靈力可以強悍一點,這樣可以承載通靈寺這抹分魂,屆時,他們主魂和分魂相遇之後,之後的那三道分魂才會有機會出現。
這樣……他們才有機會找到那個地方。
啓越是因果血煞的元兇,同樣,上次他身體内本就沾染了因果血煞。
這次将因果血煞轉移,才會如此順利。
崔家等人被請進玄術師協會,媒體人就這樣看着他們所有人都進去。
場上沒有一人再敢多問網上的事情。
明眼人都瞧得出來,那位國師轉世在同那人交流之後,好像哪裏有什麽不一樣了。
若是細說,就是感覺她……好像更強大更深不可測了。
——
議事廳。
“麻煩諸位等一下,我們少主馬上就來。”幾位長老在這裏招待崔氏守陵人。
從剛剛進入玄術師協會之後,顧暮然一直沒出現。
其他人不知道她去做什麽去了,但是玄門之人剛剛就察覺到她周身的變化,周遭的靈力在不受控制的朝着她的方向蜂擁而去。
他們不知道她體内分魂的事情,但是也知道她應當是有了些許的變化。
莫不是和剛剛她結印有關?
他們都瞧見她
察覺到她的變化。
如果說之前的她天賦很強,能力也很強……
但是就在剛剛那一刻,他們明顯感受到她身上的氣息更是沉穩内斂、深不可測。
“我們不着急不着急……”崔氏族長緩緩點頭說道。
沒一會兒,顧暮然再度踏入進來。
若非她已然走到他們面前,屋内的人甚至感知不到她的氣息。
這是她的實力……并且是三道分魂未進入這個身體内的全身實力。
她眉眼比之前更加沉斂,仿佛冬日開在雪山上的蓮花,一舉一動看似不經意,但是卻是深深帶着漠然感。
關于崔氏守陵人的事情已經在網上大肆傳播了,關于國師的事情……大家現在都是呈不同看法,攻擊的語言明顯降低了不少。
“少主!”
“顧姑娘!”
屋内的人幾乎全部站起來了,剛剛的他們不敢直視她的眉眼,此刻更是不敢多擡眼。
就連蘇牧懷和商斯澤以及盛澤幾人此刻都很安靜。
他們也察覺到她前後的變化。
盛澤喃喃:“這……才是她。”
蘇牧懷壓低聲音:“盛兄,你剛剛說什麽?”
“沒什麽。”盛澤連連搖頭。
蘇牧懷哦了一聲,又将頭轉向他們那邊,但是唯有商斯澤此刻還注視着盛澤。
盛澤是盛家的繼承人,商斯澤疑惑的是,他怎麽會出現在這裏?
但是很快,他就注意到顧暮然的視線朝着他們這邊看來,準确的來說,是看向盛澤。
盛澤似乎也察覺到她的視線,不等他有所反應,就聽見她說:“你要不要……同崔氏的人說些什麽?”
盛澤剛剛注意到他們談話的内容,是爲問崔氏日後的打算。
他們已經入世了,問他們今後是打算回去還是準備融入這個社會?
不等崔氏衆人回答,顧暮然就看向了盛澤,才會有接下來的一幕。
盛澤卻深知她爲何看自己。
在做夢夢見當年種種的蘇牧懷和商斯澤,腦中不約而同想起了一件事情,當年崔氏族人正是因爲平遙以全族氣運爲引,這才詛咒了當時已經得上天承認、并且獲得部分國運的太子殿下。
莫非?
他們瞪大雙眼看着盛澤。
盛澤起身,身上貴公子氣息濃濃,他臉上無時無刻不帶着笑意,他說:“當年的種種已經塵歸塵,土歸土,生死有命富貴在天,這由不得個人,更怨不得别人。”
說着說着,他的目光落到了崔氏衆人身上,他說:“昔日的他是他,如今的我也隻是我,他之前不曾介意,如今的我更是沒有權利說其他的,他們從來都是自由的,我想說的隻有這些。”
細細看去,崔氏衆人眼眶都紅了,他們神色悲恸:“您……難不成就是……”
盛澤沖他們搖搖頭,“他不曾怪罪任何人,你們也無需愧疚自責,若是他知道,他的死讓這麽多人失去自由,他心裏才是最不好受的,就請将那件事情從壓封的心底裏散去吧。”
崔氏衆人紅着眼眶齊齊的站起來,“謝謝您,祖上若是有知,肯定會高興的。”
他們見到如此胸襟的盛澤,便已然知道當年先祖對太子殿下的描繪不假,他是有大胸襟的人。
但是他心性越是這般,他們才越羞愧。
盛澤是開口留他們,希望他們可以融入當下,他們族人千年被困在那個地方,世世代代被愧疚所籠罩,他希望他們可以散散心。
崔氏族人彼時看了一眼,齊齊的拒絕了,他們先是謝謝他的好意,“守陵一直是我們的責任,您雖然原諒了我們,但是我們祖輩都一直生活在守陵村,那裏……會讓我們更隻在,我們的心神會放松……”
他雖然原諒了他們,但是他們相信若是他們的先祖面臨這個選擇,肯定會選擇回去。
他們會爲他們一直祈福,希望命運保護、守護他們。
大家也沒有再過多的勸他們。
唯有顧暮然……
她說:“明日就是除夕,過完除夕再走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