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直控制着那股力量。
那個東西出現的時候,她緩緩擡頭看向了天空。
“我願解脫,即便自隕又如何……沒有心,何來寒心。”她唇色一寸一寸歸于蒼白。
他的心像是被莫名的手掌攥緊,又像是紮入鐵釘般呼吸難耐。
這一刻,他用盡全身的力氣,忽然沖出了這個洞口。
刹那間——
洞口關閉。
跌落地面的那一刻,他感覺到地面上的陰涼,而且忽然間它就變得不再平整。
玄明雙手不知道在操控着什麽東西,整個空間都像是變得無比陰暗,就像是惡魔重臨大地一般,周遭瞬間被陰森籠罩。
“師侄,那兩種你都不選擇,那你就别怪師叔了。”
玄明這個時候,像是完全變了一個人一樣,整個人看起來陰暗到極緻。
他站在地面上,伸出雙臂,手掌朝上,嘴裏還一直默念着咒語,似乎在召喚什麽。
天空倏然一下子就陰暗,頭頂瞬間出現一個彎月,那彎月血紅血紅的。
一個個宛如骷髅一般的骨架從地底倏然出現。
伴随着這些東西出現的時候,地面上浮現了原本陣法的痕迹。
國師整個人身上帶着白色的光芒,但是有一物從她心口出現的時候,她臉色已然蒼白了,但是此刻,她眼神依舊明亮,“當時針對我的血煞陣,那個地方不足以承載數十萬人,想必就是在這個地方吧,你們将這兩個地方用禁法溝通起來,所以這才是那數十萬人真正的埋骨之地。”
“你很聰明,但現在……爲時已晚。”灰衣老者将深埋在地下的東西全部召喚而出。
啓越在一旁輔助。
“拿下她手中的靈物,我們肯定就能破開那個陣法。”灰衣老者眼神中帶着勢在必得的決心。
“靈物?你說它嗎?”國師笑着托起了自己的手掌。
她手掌上像是有一團東西,那個東西從最開始就布滿了亮白色神秘的光芒。
但是随着光團上的光芒剛剛注入到隐門衆人身體内,光芒的顔色漸漸下降了些許。
所有人看見那個東西的時候,所有人都屏住呼吸。
那東西的構造竟然和心髒差不多。
瑩白色的心髒。
簡直的聞所未聞,見所未見。
一時間,場上所有人都驚呆站在原地。
在所有人都充滿好奇的時候,唯有攝政王快速沖向了她,問她:“疼不疼……”
她隻是笑着搖頭,對他說了一句‘對不起’。
緊接着,她瞬間捏破那個東西。
瞬間——
星碎的光芒像是散落大地。
陰森無比的陣法想像是不斷被明柔的光柔鎮壓,黑壓壓的氣息漸漸退去,頭頂上那個血紅的彎月也漸漸消退。
“你怎麽敢——”灰衣老者暴躁的聲音在身旁響起。
國師的臉色越來越差,但是那雙眼睛卻還是在笑,“我怎麽敢?”
她緩緩擡頭,看向明淨的天空,“我之前隻是說……若有來世,我再也不想承擔這些寒心的責任,但是今生……我仍想完成我心頭最放心不下的事情。”
她的目光在他眉眼上掃過。
若是她不在了,若是這些惡魔還留在人間,那他們肯定會報複他的。
所以……對不起。
她必須這麽做。
“我還有更敢做的——”
話落,攝政王就感覺到一股大力将自己推開。
他的身影在不斷後退,他腦中似乎閃過什麽,他使勁沖她搖頭,“不要……”
紅衣女子也笑看着他,似乎想将她深深镌刻在腦中。
“她這是要做什麽?”啓越和禹溪看着這場面,他們心頭都閃過一股不好的預感。
事實上——
就在這個時候。
紅衣女子唇-瓣忽動,聲音輕靈卻帶着毀天滅地之威能:“吾願以靈心爲引,封盡世間邪術滅存。”
灰衣老者驚愕的眉眼還沒來得及收斂,就被這精粹的靈源震驚到了,可……沒有給他來得及回神的機會,他的身影瞬間僵化。
啓越的身子也在瞬間被封印。
禹溪也未能逃過這一劫。
那些黑衣人……那些陰晦的邪術,也全部僵化。
她的身體在慢慢消散。
男人連跑帶跌的來到她面前,他緩緩伸出手,但是他的手卻隻是直直的從她身體間穿過。
有眼淚不受控制的從他眼眶裏流出。
她的身體已經在逐漸淡化,她看着他:“别哭,我心疼。”
她從未回應過他的感情。
但是這一刻,人之将死,總有些話會情不自禁。
她說:“你要好好活下去,帶着我的那份……”
她遙望着周邊的山,“這是我的使命,也是我的宿命……”
他使勁的哀求她:“别走,好不好?”
“阿闌,你知道嗎?我一直知道我是一個沒有心的人,可是有些話聽多了,還是覺得心寒,我知道自己沒有來世了,可是我怕,怕自己走了,你要奮力的對抗他們,現在這樣就挺好,我-日後不會再和他們有任何瓜葛,你呀,也能好好生活了。”
“别哭……”她伸出手,似乎想替他擦擦眼角的淚,可是當她的手穿過他的身體時,她恍然僵住,“沒能在死之前抱抱你,還真有點兒小遺憾呢。”
“但是沒關系,我已經做到了我想做的,你呀,也該好好生活了。”
“阿闌,别哭,你應該替我感到開心呀,之前遭受那麽多白眼,以後都不會有那麽寒心的事情發生了,不是嗎?”
攝政王看着眼前的人,她頭上的銀發在一寸寸恢複成往昔的樣子。
他之前有多麽希望她可以不遭受那麽多罪,他希望她可以做自己,可是看着她銀發一寸寸變成往昔的模樣,他就越發的蝕骨痛心。
她的自由……在她的使命和責任面前,一切都是奢望。
“我之前無比希望你得到自由,但是……這一刻,我隻是希望你留在我身邊,哪怕一刻也好……阿然……不要丢下我,好不好?”
她的身體越發的透明,她有好多話想說,但是這個時候……她卻有一件事情最想做。
她望着他,虔誠的落下最後一句話:“吾願以所有信仰,護君歲歲常安。”
就算我不在你身邊,但是我希望仍舊可以守護你。
話落,她的身子徹底消散于世間。
他伸出手,卻隻是擁抱到一股風。
他哭的像淚人一般。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