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結果？師姐說的結果是什麽？不到最後誰知道結果是什麽？”裴衍冷冷道。
楚泱沒有立刻回答，而是伸手握住了裴衍的手，湊近過去道：“師弟這是在對我生氣嗎？”
裴衍垂眸望着她抿唇不語。
這難道不是顯而易見的事情？在說出那番令人心寒的話後，難道還不讓人生氣？
楚泱握着他的手撫上自己的臉頰。
被海風吹的臉頰有些涼，裴衍沒動，任由她的動作。
隻是随着觸感，他的眸色愈發的幽深。
“我不該生氣嗎？”裴衍反問道。
“我隻是覺得在比較之後，這樣的選擇才更加的适合。”她說道：“經曆的越多，想的越多，自然在意的也就越多，如果是一開始的話，或許……”
或許她根本不會是現在的這種想法。
隻能說人真的非常善變，以前是以前，現在是現在，時間不同，各種想法就不一樣了。
“你的這些話究竟是在說服我，還是在說服你自己？”裴衍反手握住她的手說道：“師姐究竟真的想要這麽做，還是打着爲我好，爲了所有人好的犧牲念頭？我記得師姐曾經說過，她隻想要做一個平凡的人，作爲一個普通人，過着普通的生活，那麽那些原本和你的生活不相幹的事情，師姐大可以不去管。隻是一個普通人隻是想要活下去的想法而已，管得太多就超過了普通人的範疇了。”
他一用力将人拉到了懷中。
裴衍彎腰湊近她的耳邊低低的說道：“師姐，我們得在一起，一直在一起才行，無論未來發生什麽，我都願意和你一起去面對，不管是什麽，你都不能将我撇下。我什麽也可以沒有，但獨獨不能沒有你。”
“可是……這并不劃算！”楚泱擡眸望着夜空，眼睫微微顫動。
“劃算？”
“本來隻需要一個人去做的事情，爲什麽要再拖一個人下水呢？而且我也舍不得。”
舍不得讓她好好的師弟愛人去冒險，也舍不得丢下本該無憂無慮長大的孩子。
韶楚翼的出生在她的意料之外，她甚至沒有陪伴他最需要她的那幾年，從出生開始她終究虧欠了這個孩子。而未來，她注定無法在他的身邊陪伴愛護他長大，這份虧欠已經是注定的了。
母親的一角注定要缺失，但父親卻并不是一定要這樣的！
“有的時候我真的覺得你是沒有心的，無論我怎麽的讨好你，無論我怎麽對你掏心掏肺，你總是這樣，自顧自的做着自己的決定，從來沒有考慮過我的感受，從來沒有聽取過我的意見，也從不想想我究竟怎麽個想法。”
裴衍摟着她腰的手很用力，以一種像是要将她勒進身體靈魂中一般。
但之後又似乎怕真的傷到了她，又放松了力氣。
頓了幾秒，裴衍似是無奈一般的歎了口氣道：“關于之後要怎麽解決，我們後面再商量。但我希望師姐不要再說這種傷人的話了，我很高興師姐能将事實告訴我，哪怕這些話并不是我想聽的，但至少師姐對我說了實話，而不是自以爲爲莪好的将我從頭瞞到尾。”
“我真的能瞞得了嗎？”楚泱反問。
“師姐能感覺到的，你能瞞着我，是我希望你能親口告訴我，我希望從你口中聽到，是你心甘情願的告訴我，這是你對我的信任。而不是我将所有事情調查清楚，攤開在你的面前，揭穿你一個又一個的謊言。真的到那個時候，我們又該如何自處呢？”
“可我沒有說謊欺騙你！”楚泱道。
“所以說，這一點上我原諒師姐剛剛說的話，那些将我撇開，讓我難過傷心的話。”
好吧，看樣子這次的談話似乎隻是她的一場坦白，而且還惹得裴衍生氣……她要是再繼續說下去，她的師弟大約會更加的惱怒了吧！
她原本想要趁着這個機會勸一下裴衍的，原本也預料到了結果，但還是抱着一分希望，也許因爲孩子的存在，裴衍會有所觸動，有那麽一點希望能答應呢？
說不定呢？
但裴衍的拒絕也在她的預料之中。
如果不是早就有這份感覺，她也不至于拖到了現在已經沒有辦法再拖下去的情況下，試探一二。
她終究還是沒有将所有和盤托出。
楚泱猜到了一點裴衍的反應，那就不可能真正的完全坦白。
或許裴衍猜到了一些，或許寒珏也知道了一些。
但……沒有什麽比她這個當事人知道自己命運知道的更清楚的。
“我希望師姐從現在開始能真正的對我坦誠，相信我，依靠我，有什麽事情我們都可以商量。”裴衍的聲音從她的頭頂傳來，他輕撫着她披肩的長發，動作輕柔：“這不是我們最後一次出來，我們還有第二次第三次，我們還要帶着孩子一起來，我們的未來是拴在一起的，有無限的希望可能。師姐爲了我，也爲了那脆弱的離不開父母的孩子想一想。”
楚泱擰着眉用力的抱住裴衍的肩背。
“沒有父母的孩子是可憐的，這一點我嘗到過，哪怕身邊的其他人寵着愛着，可父母是無可替代的，父母的身份誰也取代不了，師姐難道希望咱們的孩子要經曆那種沒有父母的悲慘人生嗎？師姐忍心身邊所親所愛的人，經曆白發人送黑發人的痛苦嗎？”
裴衍很清楚要如何在楚泱的心中種下不舍的羁絆。
雖然他不喜歡她的心中裝着太多的人，但爲了達到目的，他也不介意利用。
裴衍倒也不是懷疑在楚泱的心中他的分量不夠重，但有了可以加重籌碼的東西，爲什麽不抓住呢？
“師姐，你說是嗎？”
楚泱眨了下眼睛，緩緩的垂下眼睫，半晌輕輕的嗯了一聲，聲音低低的說道：“你說的沒錯，都沒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