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翔對這樣的注視并無不适,或者說他早就習慣了這種眼神的注視。
任芳也隻是看了他幾秒而已,之後就移開視線,坐姿優雅的在那裏端起茶慢慢的喝着。
“我早就告訴過你,不要在外面和那些狐朋狗友亂混,你将我的話當做耳旁風了是不是?”任芳冷聲問道。
李翔聳聳肩,無所謂的說道:“這種話我從小聽到大,當初老大還在的時候,你也是這麽說的,不希望我被他壓一頭,現在他都死了,這個家也隻剩下我一個了,還有誰能和我搶嗎?我想怎麽玩就怎麽玩,最後這些不都是我的?”
李翔指尖彈了彈煙灰,打了個哈欠:“媽,很晚了,早點睡,我爸這段時間整日卧床,不會真的因爲老大死了心裏面難過吧?這不對啊,感覺不太符合他的人設,他不是一早就很讨厭老大的嗎?”
任芳慢慢的擡眸看過來,答非所問道:“我說過了,你該叫我母親!”
李翔聳聳肩,攤手道:“好好好,母親大人晚安呀!”
這幅吊兒郎當的模樣,顯然并未将任芳的話放在心上,一種很敷衍的态度。
任芳又一次的收回視線,半垂下眼簾,低低的說道:“你以爲被你抓在手中的地方,信心滿滿的覺得屬于你了,可實際上或許一轉頭這東西就不再是你的了。我從小就教育你,不要自以爲是,可顯然,你并沒有将我的話放在心上。”
李翔的腳步一頓,走上了幾個階梯就站在那裏。
他背對着任芳,半晌之後,才冷冷的說道:“你整日活在你的臆想之中,我不是你,沒有那麽多貪婪的不可求。我一直都知道我想要的是什麽,我也很清楚我自己是人是鬼,配得上什麽東西。母親大人還是别對我抱有太大的期望了,畢竟我就是一坨爛泥,想要将我這坨爛泥扶上牆,大概是沒多大指望了,與其這樣,還不如重新生一個更簡單了。”
任何一個母親,聽到自己的兒子對自己說出這番話,必然會震驚傷心難過。
但是任芳的表情一直都是平淡而平靜淡漠的,竟是一點也不覺得生氣。
在李翔說完之後,她甚至還非常冷靜的提醒道:“我是你的母親,我不喜歡你的态度!”
“母親?啧,可真是一個神聖而偉大的詞呢,可是你——配嗎?”李翔說完擺擺手,顯然不打算再和任芳繼續争論下去:“行了母親大人,您大人有大量,都淩晨了,我很困了,您精神好不需要休息,我還是要好好的睡一覺呢,那就晚安了。”
腳步聲越來越遠,之後是一陣開門關門的聲響後,别墅中恢複了死一般的寂靜。
任芳獨自一個人坐在大廳的沙發上,靜默無聲,仿佛要與身後靠着的沙發融爲一體了。
她面無表情的端起杯子,喝着已經冷掉了的茶。
忽然她側頭看向落地窗外漆黑的花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