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忏悔也好，還是執迷不悟，于她來說都無關緊要。
她也不清楚沈辰究竟要見她幹什麽，他們之間本身也不存在任何的關聯，也沒有什麽話可以說的。
回憶往昔嗎？
他們有需要追憶緬懷的過去嗎？
并沒有！
“我也比不上玉清竹，所有人都說玉清竹好，所有人都說他比我更加的優秀，我活該活在他的隐隐之下，爲什麽要有他這個人呢？如果是我得到了他的機緣，是不是我也比他更加優秀？是不是比不上的就是他了？之前我一直都這樣想着。”
沈辰望着楚泱微笑着，他此時的笑容是這麽多年以來首次的平靜沒有夾雜了太多的情緒，仿佛一切都放下了的看透一切一般。
楚泱淡淡的瞥了他一眼，依舊不置一詞。
“直到現在我才發現，自始至終都是我想錯了，他之所以能得到你的信任，你之所以認可他，就像大哥說的那樣……是因爲他從來都是信任你，無論發生任何的事情，從來不會動搖，不會像我一樣的像個牆頭草兩邊搖擺，希望兩邊都得到好處。”
在對待楚泱的事情上，沈辰知道自己從來都不純粹，所以最後落得這麽一個結果，也不怪任何的人。
他真正要怪的人是他自己。
從一開始就是他選錯了，走錯了！
後悔嗎？
現在需要他來忏悔嗎？
之前他也是這麽問沈遲的。
那是他的大哥，他曾經是真的想要殺了沈遲的。
那個時候心中萦繞着的就是無盡的殺意，将所有的擋在他的面前阻止他的人都殺了。
隻有這樣，仿佛隻能這樣，他就證明自己一般。
等到回過神來，他如今手上已經沾滿了鮮血。
曾經他秉持着正義，自以爲正義的行爲，對比現在，就像個笑話，狠狠的在他的臉上扇了幾巴掌。
沈遲趕過來時，恰好聽到沈辰問楚泱：“楚泱，我就想問一問，如果一開始我沒有動搖過，像玉清竹那樣的站在你這一邊，在你被所有人針對的時候，我無條件的相信你幫你，你是不是會多看我一眼？”
沈遲的腳步一頓，他擡手阻止了宋魚等人。
他站在外面許久都沒有聽到底下再傳來聲音。
哪怕楚泱不說，這個答案也是非常顯而易見的。
宋魚擔憂的望着沈遲，底下的話她也聽到了，也知道楚泱現在就在底下。
說實話宋魚一開始根本就不覺得楚泱會來見沈辰，按照楚泱的脾性，加上對沈辰的厭惡度，按理說根本不可能來才對。
結果楚泱竟然不聲不響的來了不說，他們任何人都沒有發現。
這短短的時日，看樣子楚泱的修爲又精進了呢！
“我想要個答案，如果一開始是另一種可能的話，我想知道我是否有機會？”沈辰追問道。
“不會！”
這時底下傳來楚泱那意料之中的答案。
楚泱淡淡的說道：“你比不上清竹，他沒有你想的那麽自私，他心中始終都有那個底線，堅守着那個底線不會邁出去，克制理智，也願意爲了他所堅守的原則付出修爲健康的身體，甚至獻出生命。”
“而你，任何地方都比不上！”
楚泱的話不可謂不紮心，卻也是實話。
玉清竹喜歡她，他告訴了她，卻也僅僅隻是告訴她而已，從始至終他都沒有一定要求她回應，也沒有期望得到什麽。
她的确一開始挺爲玉清竹感到不值，也很不理解他的選擇，爲了所謂的玄門，爲了所謂的衆生，以犧牲自己爲代價，究竟有什麽意義?
就連楚泱自己也得承認她是比不上玉清竹的，她遠沒有玉清竹那麽無私偉大。
她所做的一切都是有一個底線的，她珍惜自己的生命，哪怕受傷付出生命，也并非像玉清竹那般的不求回報不計後果。
她不喜歡欠債，終究隻是爲了自己而已！
“是啊，我比不上玉清竹，所有人都這麽告訴我……而我卻并不願意相信……”沈辰單手捂着臉，低低的笑起來：“他都死了這麽多年了，沒想到在你的心中形象依舊如此好……你拒絕我這麽冷漠，在你的眼中，玉清竹是不是就像天上的谪仙一樣完美無缺的存在？”
楚泱：“……”你在想什麽？确定腦子沒病？不是你問的我才回答你的？怎麽說到最後又成了我的錯了？
是不是聽不懂人話？都是說人話，怎麽偏偏就你聽不懂？有反思一下嗎？
“聽說人死了之後，在回憶中就會自動美化了，是不是你對玉清竹也是這樣？那如果我死了，是不是在你的心裏面……”
“别做夢了！”楚泱冷冷的打斷他的異想天開：“你現在是罪人，哪怕死了，我想到的也隻是你在地獄之中要受刑多少年……人渣就是人渣，死亡也改變不了這個事實。”
楚泱覺得她真的浪費了這麽一上午的時間，她怎麽就腦子一熱跑來這裏聽些廢話呢？
當即，楚泱轉身準備離開。
有這個時間，她或許已經将那道寒珏弄出來的縫隙破開，不說徹底的打開，也或許能聯系上裴衍。
和裴衍聯系見面不香嗎？
不過在離開之際，楚泱突然問道：“有個問題我要問你！”
“你問！”
“你來告訴我，害了人殺了人之後，你心裏面究竟怎麽想的，在那之前，你又是什麽樣的感覺？”
楚泱想要知道沈辰究竟是因爲被雲若勾起了心中的陰暗欲望，還是一開始本心如此。
或許……這本身就是一句廢話！
沈辰低下頭，許久之後才聲音沙啞的說道：“其實你想問的是之後我屢次的在背後和你作對，還有蠱惑那些人真實的意圖吧？”
楚泱：“……”
喲，你的漢語理解能力真的厲害，都能将我沒有的意思理解出來了。
“爲達目的不擇手段，什麽都比不上結果，隻要能得到我想要的結果，過程什麽都不重要，死幾個人，怎麽死的，追問起來有意義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