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許在她的眼中爲青璃感到些許的不值,但在青璃自己的眼中,她如今這樣的狀況就很好,她滿足于現在的模式,并不打算改變。
楚泱最終還是去見了寒珏一面。
寒珏昏睡着并未醒,就像青璃說的那樣,他真的在糟踐自己的身體,記憶中最虛弱的時候……不,寒珏從來就沒個正經,她從沒有見過他虛弱狼狽的模樣。
哪怕不修邊幅吊兒郎當,他也依舊過的很潇灑。
何時變成現在這幅宛如病入膏肓了的模樣了?
“我封住了寒珏的修爲,之後我會帶着他離開,永遠也不會讓他回來這邊……也不算永遠,大概等這邊塵埃落定。”
楚泱當時問了一句:“你明知道寒珏的脾性,你就不怕這麽做,你這麽多年的努力付諸東流?如果寒珏恨你怨你,你該怎麽辦?”
青璃頓了頓,緩緩的說道:“既然我選擇這麽做了,就已經做好了準備……楚泱,他爲了你不惜付出生命,哪怕你不需要,他也非要一意孤行。但是我卻并不願意他爲了你糟踐自己的身體,按照我最真實的想法,我甚至一度想過,你要是就那麽死了,我和他現在一定過得非常平靜安甯又幸福。”
楚泱道:“所以你覺得問題在我的身上?”
青璃又接着搖頭。
“我很清楚問題不在你的身上,我也知道怪不了你,隻是心中嫉妒而已!”她說的倒是直接而誠實。“正因爲問題不在你的身上,甚至你根本不知道,也明确的表示了拒絕,偏偏寒珏卻還是将你放在心尖上,将你看的很重要很重要……才更加的讓人瘋狂的嫉妒。”
楚泱站在寒珏的面前,靜靜的站了許久之後,才擡手一拂,原本緊閉着眼睛睡得沉卻緊皺着眉頭的寒珏緩緩的睜開眼睛。
他的意識恢複的第一時間,就想要起來,卻根本無法動彈。
失去意識最後的記憶在腦海中浮現,寒珏的神情極爲的難看。
青璃她……
“醒了啊師父!”帶着歎息的熟悉聲音在他的左側方向響起。
寒珏身體一僵,慢慢的轉過頭看過去。
果然就看到了楚泱站在床邊,正目光帶着些許難言的複雜望着他。
“楚……小泱?”寒珏的聲音中似乎還夾雜着不敢置信。
“很久不見了師父!”楚泱點點頭:“再見面,師父的情況看起來不太好呢!”
寒珏想要起來,卻發現全身無力,除了脖子上的腦袋能動,其他的位置都不能動一點。
“不必着急,就這樣也挺好的,我就站在這裏和師父說幾句話而已,待會兒青璃就會來看你,帶你離開這裏。”
離開這裏?
是去哪裏?
寒珏張張嘴,一肚子的問題需要得到解答。
他要辦的事情……
楚泱那雙漆黑如墨的眼眸似是能洞穿人心一般,将他心底的想法都看透了似的。
在寒珏張口之前,她直接攤開來說道:“師父,我始終認爲你是我的師父,我認可你是我的師父,但卻并不能接受你自以爲爲我好而做的事情。”
“所以,收起你之前的所有打算,你所需要的是置身事外,如同當年一樣,什麽也不用管,你什麽也無法去管,又何必非要将自己拉進泥潭之中呢?”
“你難道沒發現,從很久之前我就已經不需要你了嗎?你的所有舉動,在我看來,都是多此一舉給我添麻煩而已,這樣直白明顯的話,你聽得懂嗎?”
楚泱說話間走近了寒珏,她的眼底一瞬間閃過複雜濃烈的情緒。
“我不需要你了,知道嗎?寒珏!”楚泱一字一句的說道。
寒珏睜大眼睛,眼瞳劇烈的顫了顫。
“啊,我知道!”寒珏聲音沙啞的說道:“作爲師父,自始至終都沒有幫上你什麽忙,從很久以前就這樣……我看着你一步一步的走到我所觸碰不到的地方,我早已經不能稱之爲你的師父了,我也早就有了自知之明。”
比誰都要清楚這一點!
“但是……我是你的師父,楚小泱,哪怕我早已經被你抛在了身後,隻能遠遠的看着你,我依舊是你的師父,從你叫我一聲師父的那一刻開始,我就想過了,要護着你周全。”
隻可惜,他并沒有做到!
所以這就成了他的一個執念,越來越深,随着一世一世輪回,一世一世的經曆,讓他的執念越來越深近乎成魔。
說不動容,那是不可能的!
楚泱就這麽一個師父,寒珏對她的意義自然也是不同。
可她有她堅持的立場!
“執迷不悟!”楚泱皺着眉說道:“師父記得之前曾經對同樣執迷不悟的我是如何做的嗎?”
寒珏一愣,心中驟然有種不祥的預感。
楚泱俯身,冰冷的手指抵在寒珏的額頭。
“青璃不錯,既然也愛着她,曾經不顧一切的希望人能回到身邊,現在人回來了,那就好好的守着她吧!”
“楚小泱,你要做什麽?”
楚泱道:“可能青璃說的也沒錯,你的執念太深,已然成魔了,和你說道理,再如何的絕情,顯然都沒有任何用處,你根本聽不進去。”
“既然如此的話……那就改變一下你的記憶,關于你追随我轉世的所有記憶都抹消掉,你要記住寒珏——你和楚泱的确是師徒關系,隻是數萬年前已然師徒緣分耗盡,恩斷義絕再無瓜葛。楚泱的生與死,與你沒有任何關系!”
指尖亮起一抹灼灼的金紅光芒,随着她的話音沒入到了他的額頭。
寒珏猛地睜大眼睛,死死的盯着楚泱。
楚泱對上寒珏的視線,一錯不錯的對視着,并不感到心虛或者内疚。
在最後,她輕輕的說道:“好好的和愛你的人以及你愛你的人在一起,不要再将自己涉足到與你無關的事情中了,師父!”
話說到一半,寒珏的眼睛逐漸的迷茫又慢慢的垂了下來,他似乎努力的試圖讓自己保持清醒,卻根本無法做到。
楚泱看着寒珏一會兒才起身。
轉身看到青璃不敢置信的望着她。
楚泱倒是淡定的很:“我說過我能搞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