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說沈遲？”
“對沈遲你還不放心？他從來不是那種狹隘的人，和沈辰絕不是一類人！”
柳詩穎道：“你大概帶着濾鏡了吧？看着喜歡的人怎麽看都怎麽好。不過你也對，沈遲的确和沈辰不一樣，他有足夠的能力判斷是非承擔責任。
宋魚彈了彈煙灰微笑：“當然，我的眼光向來很好！”
“話說回來，你該相信楚泱的，在我所知的人中，想要對付她的結果就是被反殺，我想不會有那麽蠢的人。”
宋魚對楚泱可以是有絕對的信任的，畢竟當初她也算是幫着楚泱，和楚泱狼狽爲奸過，雖然交情不見得多深，但再不濟不還有個寒珏在嗎？
說起來……宋魚轉過視線看向窗外。
她已經很久沒有見到寒珏了，銷聲匿迹仿佛從沒有出現過……
……
楚泱将陳瀾送回家，站在她的床邊注視着陳瀾蒼白發青的臉色。
陳靈不會有來生了，臨死前善意的謊言嗎？
這種謊言有必要嗎？
楚泱不懂。
她更加不理解她爲什麽要順着陳靈的意思呢？
說到底這對母女和她本身沒有任何的關系，充其量隻是陳瀾當初對她的救助，她陪着鬧了這麽久也該是償還了才對。
“人心……真是個複雜的存在！”楚泱輕輕的說道。
她輕點了一下陳瀾的眉心，低聲道：“做個好夢吧！”
說完爲陳瀾蓋上被子就轉身離開了。
她想她和陳瀾以後都不會有接觸了，已經将他們之間的恩情徹底的了結了，她也不必再見了。
作爲母親，作爲孩子……很不巧，這兩個身份，她還偏偏都占據了。
可說實話，她并不能體會陳靈或者陳瀾的那種感受。
“你打算跟着我到什麽時候？”楚泱走到外面突然冷冷的問道。“我喜歡一個人呆着，我的身上也沒有能給你的東西了，或者你還希望從我的身上得到什麽？師弟！”
裴衍走了出來，他依舊臉色泛着不健康的蒼白，似是沒有聽出來她的冷漠拒絕，他慢慢的走近她，乖巧無辜的笑着說道：“我沒有想要在師姐的身上得到什麽，我隻是想要陪着師姐，陪在你的身邊，這樣師姐就不是孤單一個人了。”
楚泱歪着頭看着裴衍，突兀道：“之前你就是一會兒賣乖，一會兒賣蠢，各種手段的換取了我的信任，語言陷阱層出不窮，我的好師弟呀，這次還要繼續嗎？你看我信不信！”
“師姐覺得我在騙你？難道師姐不信我對你的感情嗎？”裴衍臉上笑容淡去，沉沉的金色眼瞳注視着她，等着她的回答。
“信不信不重要，重要的是，你我之間已經沒有關系，這薄薄的師姐弟的關系也随時可以解除掉，隻要你願意的話。至于感情……回想一下，當初我對你的感情不摻假，你救我數次，我也救了你數次，兩兩相抵也不欠誰。”
楚泱很認真的回想了過去的一切，就事論事，非常理智的将一切都掰扯了清楚。
“至于感情……我清晰的記得我們之間發生的每件事情，爲神的記憶……已經太遙遠了，而且就是簡單的神位之争，成王敗寇而已！至于這一世……從相遇到我死，每一幀的記憶都清晰的在我的腦海裏面，沒有一點忘記的！”楚泱敲了敲頭，表示她記得很清楚。
裴衍站着沒動，似乎是在認真的聽着楚泱的話！
“關于我們之間曾經超過師姐弟的感情，這一點我承認，過往的甜蜜和濃情我也都記得……隻是如今我已經放下了，過去就是過去，現在回想起來也隻是站在旁觀者的角度，我的心裏面不會有任何漣漪。”
裴衍聽到這裏甚至還微微笑着，笑容很大很耀眼。
“放下了？沒有任何漣漪？師姐是想告訴我，我們之間沒有關系了嗎？是要讓我放下了？”
他問的很輕很慢，似是在确定一般。
楚泱仔細的想了想，搖搖頭：“也不算沒有關系，你是我的師弟，我是你的師姐，這一層的關系脆弱薄弱，一碰就碎。可到底沒有斷，這是事實。我會做好一個作爲師姐的本分，隻是我的身上已經沒有你想要的東西，而你的身上同樣也沒有我想要的東西……”
“對了，神格就算了，我對重新成神沒有任何興趣，謝謝你爲我考慮，可惜我不需要！”
楚泱的神情語氣态度，仿佛站在面前的人不是她昔日的戀人，曾經想過永遠在一起，甚至爲了對方可以付出生命爲代價。
隻是一個很熟悉的陌生人，可以說上話，也可以毫不猶豫的轉身離開撇清關系。
冷漠的讓人心痛窒息。
她自始至終都是一種無所謂的态度，無所謂他們曾經的關系，也不在意以前的種種，她輕而易舉的放下了，甚至要求裴衍也如此！
突然，楚泱後退一步，警惕防備的盯着裴衍。
那一瞬間，她突然一個激靈，感覺到了一股危險的氣息撲面而來，她的警覺瞬間拔升到了最頂點！
楚泱防備的姿勢讓裴衍眼底的暗色愈發的濃郁，翻滾着肆虐着咆哮着。
但最終卻都被他用力的重重的壓了下去。
他邁步朝楚泱走了過來。
楚泱眯起眼睛，漆黑的眼瞳一如既往的清澈卻又是那麽疏遠冷漠。
“不用靠近，有任何話站在那裏說！”楚泱拒絕道。
裴衍一頓，下一秒卻已經到了她的面前。
楚泱的反應也很快，在裴衍近在一臂之間的瞬間，寒光一閃，她的手中握着劍，劍尖抵着裴衍的胸口。
“你以爲這種錯誤我還會犯第二次嗎？”楚泱眯起眼睛說道。
裴衍慢慢的垂下眼睛，注視着心口抵着的劍，又緩緩的将視線上移。
他微笑着依舊毫不遲疑的往前走。
“沒關系，戳進去就好！”裴衍笑的溫柔，眸子中倒映着楚泱的身影。
鮮血暈染了裴衍心口的白襯衫，就像盛開的紅梅。
楚泱盯着那抹鮮紅，目光一顫皺着眉後撤手。
在她後撤的那一刻，裴衍到了她的跟前，伸出手發出喟歎的聲音，将她攬在懷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