韶楚翼低着頭悶悶的說道:“貓貓,她不是我的媽媽嗎?可是爲什麽她和媽媽長得一樣?”
九尾貓妖不知道該怎麽解釋,楚泱的情況畢竟特殊,而韶楚翼的年齡太小了,有些話就是解釋了出來,他也肯定聽不懂。
“那寶寶的媽媽在哪裏?”
……
楚泱轉身重新回到了之前的水潭邊上。
她慢慢的走入到了水中,閉着眼睛靠坐着。
剛剛的一幕沒有給她留下多大的情緒波動,她的腦子一片空白。
卻就在這時,她手中的鳳翎簪一亮,楚泱的腦海中突然浮現了韶楚翼那張精緻漂亮的小臉。
有驚喜的笑着,又失望的扁着嘴,也有委屈的哭着。
腦子中被這些畫面充斥着,再也驅散不了!
楚泱睜開眼睛,仰頭看着碧藍的天空。
“孩子?”楚泱呢喃着,看着手中的鳳翎簪,她的思緒慢慢的飄散。
她其實并不是真的一無所知。
或許已經猜測到了一些!
總不會真的因爲那次和裴衍的一夜?
所以這個孩子……
“那個孩子……果然是我的嗎?”楚泱低聲呢喃着問道。
“果然,如果是你的話,這一切就好理解了,你能救活我,自然保住一個孩子,對你來說輕而易舉。這個孩子你護下來之後,就送到了韶家我爸爸媽媽那裏了嗎?”
楚泱把玩着鳳翎簪,擡手做了一個插入發間的動作,可惜她現在隻是一個靈體,這個鳳翎簪并不适合戴在她的頭上。
“嗯,也是,那孩子的模樣出衆至極,除了我之外,誰能生得出來?”
楚泱笑了笑慢慢悠悠的說道。
這話就非常自戀了!
她并不是現在猜測到的,之前她在夙縣一中時就察覺到了她的法器要來了,而與之而來的是她最後剩下的羁絆。
那個時候她還不甚明白,明明死前已經因果兩消,無論是和父母至親,還是和裴衍的那段情,她身死獻祭的時候就已經斷的一幹二淨,又從哪裏蹦出來的羁絆呢?
如果是之後龍脈以氣運和功德保住的她的孩子,那原因就能明白了!
“認?不用了,他如今這樣也挺好的,母子之情不需要特意的去認才能算,他日後若是遇到了麻煩,我自然會盡力護着!終歸是我的孩子,我會護着他周全,長大成人。”
楚泱轉過身,水随着她的動作發出嘩啦啦的聲音。
她趴在岸邊光滑的石頭上,單手托着腮。
即便知道韶楚翼是她的孩子,她也的神情語氣始終都是不驚不喜。
“相認?讓天道有了一個鉗制我的辦法?那孩子不錯,隻是現在來說,隻能成爲一個累贅,我不需要累贅!”
楚泱倏地眯起眼睛冷冷的說道,她眼底的厲色駭人。
“數以萬年,我伴随天道而生,建立冥界,制定冥界秩序,與人王共定地府規則。結果到最後卻被卸磨殺驢,這個世上哪有那麽好的事情?什麽事情都順着天道而爲?隻是缺少了一個推翻的契機罷了。”
楚泱閉上眼睛,手慢慢的松開,整個人朝水中滑了下去。
水一點點的漫過她的胸腔脖子下巴,最後沒過了她的頭頂。
耳邊似乎傳來一聲龍吟。
“我的靈魂缺失我知道,但我不覺得有任何的影響,我的記憶,我的能力都不曾有變化,說明缺失的隻是無關緊要的東西,找不找得回來都沒關系。”
缺失了的七情六欲,對楚泱來說并沒有造成生活上記憶上能力上的任何不便,既然不是非要不可的東西,少了就少了吧!
當初裴衍的神魂尚且不齊的情況下,不也能跑能跳,她如今修爲日進千裏,顯然是不同的,那就更加的沒關系了。
【不,楚泱,你需要找回它們,你不能缺了它們,那些情感對你來說,才是最寶貴的東西。】
楚泱閉上眼睛沉入到了水底深處,周圍的靈氣瘋狂的朝着水中聚集,在水面上形成了一個巨大的漩渦。
楚泱也不知道究竟有沒有聽到這句話,她并沒有做任何的回應。
她手中的鳳翎簪突然發出璀璨的金光。
與此同時!
冥界中一道金芒突然打破了四周彌漫着的陰氣鬼氣,直直的紮入到了冥界中心的地底下。
冥界諸鬼皆是親眼目睹這一切。
不了解情況的鬼,都下意識的瑟瑟發抖,不會幾年前的那次冥界動蕩,差點冥界蕩然不存的大劫再來一次吧?
一些似乎察覺到了不對的鬼王鬼将們,都默默的縮回了腦袋,暫時躲在家裏不出門了!
總感覺平靜了六年的冥界,很快就會打破這層假象的平靜。
司曜站在半空中,看着金光消失的地方,那底下壓制着裴衍的神魂,這道金芒上帶着熟悉的氣息,讓他心中含着希望卻又不敢去相信。
如果是她的話……裴衍大概是關不住了。
果然,下一秒,地面開始劇烈的搖晃顫動起來,整個冥界都開始地動山搖。
一些膽小的鬼哭嚎的差點沒跳進冥河中自殺算了。
司曜的身影瞬間消失在空中,再出現就已經到了地下。
地下的搖晃更加的劇烈。
他穩住身體,定睛看過去,就看到那被粗壯的鎖鏈禁锢着鎖着的巨大鳳凰,昏睡了這麽多年,誰似乎都沒有辦法叫醒的存在,現在卻是發了瘋一般的開始掙紮,意圖掙開身上的鎖鏈禁锢,沖出這個鬼地方。
轟隆隆——
巨大的雷聲在他們頭頂上的天空聚集,越來越近,雷聲中,鳳凰身上的鎖鏈發出震顫,似乎隐隐的能聽到崩裂的聲音。
但下一秒,數道雷霆轟然而下,齊齊的劈在鳳凰的身上。
鳳凰發出凄厲的鳴叫,周身的火焰一瞬間的大盛,緊接着下一秒又系數黯淡熄滅了下來。
鎖鏈發出嘩啦啦的聲響,不斷的一點點的加固收緊。
地上的震顫一點點的消失,最後逐漸的歸于平靜。
鳳凰那雙冰冷的瘋狂的似乎要毀天滅地的金紅色的獸瞳,與司曜冷然的眸子對上,慢慢的一點點的帶着不甘合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