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珏不将所有人的命放在眼裏,爲了讓楚泱成神,爲了楚泱能活下來,哪怕手刃了所有人,他也在所不惜。
本身是極惡之事,是不能容忍的做法!
但是,最後卻又是楚泱歸還了一切!
這個時候原學棋并沒有弄懂楚泱口中所謂的‘各歸各位’究竟什麽意思,在他看來,大概就是阻止了一場浩劫的發生。
他一開始的感覺沒有錯。
楚泱有一顆赤子之心。
天道大約是容不下這樣的……一個人或者神。
寒珏的身邊出現了一道身影,青籬望着跪在地上瘋癫發狂的寒珏,眼眶一紅,她看都沒有看其他的人一眼,半跪在他的面前,握住他的胳膊,咬着嘴唇無聲的握緊着。
“寒珏,走吧,離開這裏,跟我走吧!”青籬低聲的說道。
寒珏雙目赤紅,他一動不動的跪在地上,仿佛根本沒有聽到青籬的話,仔細去看,他那赤紅的布滿血絲的眼睛中,竟是沒有一點光亮,仿佛失了智。
青籬見狀,抓着他胳膊的手微微用力,緊接着猛然的一拉,不等人反應,兩人的身影就已然消失在原地。
徒留下地上的兩個深坑,還有幾道鮮血淋漓的指痕。
是寒珏發狂情緒崩潰時留下來的!
寒珏對楚泱……是不是有些太執着了?
“她以爲這樣就能抵消她所做的孽了?”丁則俊突然冷冷一笑,他聲音不輕不重的說道:“别忘了,那些無辜枉死的人究竟是因爲誰,是誰将死神帶到了那些手無寸鐵的人跟前,又是誰讓他們被算計成爲獻祭中的一員的?”
丁則俊的話仿佛一道炸雷,驟然在衆人的耳邊炸響。
的确是這樣沒錯。
一切都是因爲楚泱而起。
楚泱之死,也不過是爲了贖罪而已。
而死了的人卻是實實在在的再也回不來了。
無論楚泱說的多麽好聽,又做了多少,所有事情因她而起,又因她而結束,她做了她必須要做的贖罪,可罪孽卻并沒有完。
丁則俊言下之意是這個!
元一當即沒忍住嗆聲道:“這一切和楚泱的确有關系,是寒珏爲了她做的那些,她什麽都不知道,甚至到了最後明明可以活下去,她卻還是依舊選擇了用自己的命去救龍脈,你知道一條主龍脈代表着什麽嗎?現在楚泱不在這裏了,不能反駁你的話了,你就可以颠倒黑白随意抹黑了嗎?人死爲大,這個道理不需要我教你們吧?她的犧牲才有了你們站在這裏說風涼話的機會和底氣,否則不管你們死活,你們能怎麽辦?”
被一個年紀小小的人教訓,說實話,這種感覺并不怎麽好!
有些人面上挂不住了,難免動了要好好教訓他的意圖,但是看到站在元一旁邊一臉凝重沉默的原學棋,當下又沒什麽膽子。
元一的确不爲所懼,反正玉清竹已經不在了,可原學棋還在啊,看這架勢應該是将元一收下了,代替玉清竹這個師父行教導之力了。
“元一,我知道你因爲玉師叔喜歡楚泱的原因,所以處處維護着她,可是我說的哪一點錯了?難道不是這樣的嗎?”丁則俊慢條斯理的問道:“如果從一開始楚泱這個人就不存在,那這些災難也不會發生!從楚泱出現到現在,玄門出了多少損失,現在更是牽扯到了整個國家和民衆的人身和财産安全。你知道這次大災有多少人死在其中,多少生靈無辜被牽連,又損失了多少錢财嗎?”
“可是……你同樣不能否定,楚泱的出現,也救了你們不少人,你們不能隻記得她的不好,她的好卻一點也記不得。”元一激動的喊道。
“夠了!”原學棋怒斥打斷他們的話。
元一抿着唇,滿臉倔強和不甘心,卻還是乖乖閉上嘴。
丁則俊卻始終都是謙遜的笑着,神情恭敬禮貌,讓人挑不出什麽錯處。
原學棋沉沉的歎了口氣:“我們玄術師向來最爲重視因果的緣由,我們都知道,有些事情一旦發生的就沒有辦法改變,楚泱做這些天道也認可了,她用自己徹底的償還了這份因果,那就到此爲止。”
丁則俊看着原學棋,許久之後才故作無所謂的聳聳肩說道:“既然原長老都這麽說了,我自然沒有意見。畢竟死都死了,屍骨無存,就算想要抓出來鞭屍也找不到人了。”
原學棋皺起眉,眼神淩厲,因爲丁則俊說這番話時的語氣和神态,并沒有一點真誠。
原學棋并不相信丁則俊的話,但事已至此,他也不想和對方争辯,他也考慮到了丁則俊因爲授業的師父才剛剛出世沒多久,心裏面對楚泱本就存在偏見和不滿,隻是靠着三言兩語就能将偏見徹底的解決。
說到底……人已經不在了!
腳下突然一陣震顫,巨大的轟鳴聲從腳底下傳來。
衆人措手不及,連忙躲開朝着安全地的位置。
随着他們的後撤,腳下的地面開始塌陷,轉瞬間就将原本的深坑給徹底的掩埋。
原學棋等人愕然的看着眼前的這一幕。
而更讓他們感到不安的是,原本因爲楚泱以身獻祭複蘇了龍脈而靈氣充裕的玄山,能清晰的感覺到靈氣的消散,逐漸的稀薄下來。
這是怎麽回事?
要知道,這裏可是玄山,當初特意建立在這裏,就是因爲這裏是主龍脈之地,靈氣充裕,是絕佳的修煉和立本之地。
可現在的情況,仿佛龍脈消失了似的,争做偌大的玄山都被整個抛棄了!
“這……怎麽可能?”原學棋不敢置信的驚呼。
元一卻在這時怒氣沖沖的說道:“這不是先簡單的道理嗎?龍脈有靈,自然能看出來它所庇護的這些人,都不過隻是在它身上吸血的吸血鬼而已。在它需要的時候,沒有人能抱住它。在楚泱幫了它之後,你們卻又在這裏大放厥詞,自以爲正義,要不要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