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靠近,就不斷的捶打辱罵,不讓任何人走近她的身邊。
仔細聽,就能聽到,她嘴裏面嚷着‘有鬼,别吃我’‘楚泱該死,你們去吃了她,别吃我啊啊啊’‘别過來,你們别過來’之類的話。
那些民警面面相觑,不會真瘋了吧?
……
後續的事情有張陌和律師打理,本身楚泱并沒有任何過錯的地方,她也不需要留在這裏。
“師姐剛剛在裏面做了什麽?”裴衍走到副駕駛打開車門,擡手擋在她的頭頂,一邊低聲含笑問道。
楚泱覺得在師弟跟前,還是不要瞞着比較好,她将昨晚的事情大緻和裴衍說了一遍。
最後說道:“這就是今天早上我和你說起的關于氣運變化的原因,也不知道那人爲什麽會對徐婷婷這樣一個普通人出手。而且還特意的抹掉了昨夜的事情。我剛剛就是将那記憶還給她了,讓她清楚的記得那時候的一點一滴。”
裴衍走到副駕駛,上車的時候看楚泱的安全帶沒系上,傾身湊近。
“師弟?”
“我幫你!”裴衍垂眸認真的将安全帶拉過來扣上,昨晚這一切後,他并沒有立刻退開,而是就這樣親密的姿勢望着她:“師姐知道我聽到有人傷害你的消息時,心裏面有多擔心?”
楚泱眨了眨眼睛,愣了愣,果斷認錯:“對不起,師弟,是我錯了!可是我沒受傷啊,她也沒辦法傷到我。”
裴衍微微壓低頭,愈發的靠近。
楚泱覺得呼吸有些緊,更覺得很有壓力,忍不住頭往後仰,卻退無可退。
“師姐想知道那人爲何對徐婷婷出手?”裴衍突然轉移話題,他深沉難辨的眸子在她的眼睛上劃過,看出她的不自在,便直起身回到了駕駛座上。
師弟的話題轉的很快,楚泱表示很好!
“有恩怨?可是修行之人對普通人動用玄術,其實并不好,容易造成因果,對自身不利。”
所以她對普通人的時候,向來用最簡單的方式。
當然,她不去找别人麻煩,别人找她麻煩,她正當的防禦反擊是可以有的!
不過按照徐婷婷那副找死的模樣,得罪人似乎也在意料之中。
隻是爲了這樣的人卻自己背上因果,并不劃算!
裴衍啓動車子,輕聲說道:“師姐要知道,有些事情既然做了就不會在意後果!爲了珍惜的人,就算背上因果,又有什麽關系呢?”
裴衍意有所指!
楚泱若有所思的點頭:“師弟,你說的很有道理。”
裴衍:“……”然後你就沒有什麽想問的嗎?
楚泱還真的沒什麽想問的,反正和她也沒多大的關系。
到了家後,楚泱覺得整個人都放松下來,比起在學校,果然還是家裏舒服。
裴衍跟在她的後面,望着她明顯輕快的腳步,嘴角剛揚起,突然又垂落。
他腳下一頓停了下來,側身看向身後馬路對面。
一個少年推着輪椅上的白發的男子緩緩的走近。
在經過他的時候并未有絲毫的停留,連眼神都不曾往這邊瞥過。
裴衍微微眯了眯眼睛,眼中暗色湧動。
“師弟?我們中午自己做飯嗎?”楚泱在裏面喚道。
裴衍收回視線,腳步微微加快走了進去:“我來做吧師姐!”
趁着這段時間的休息,裴衍認真的鑽研了廚藝,他不喜歡自己的領地有别人長久的停留,楚泱是個例外。他更加不喜歡他和楚泱的私人空間,又第三個東西的存在,人不行,鬼更加不行。
楚泱之前有說過要去找個宮廷禦廚來,後面因爲各種事情沒時間去,加上她的好師弟帶她去吃了不少的好吃的,她覺得禦廚也沒必要。
反正對吃的,她其實也沒有太挑剔,以前在山上……楚泱沉思了片刻,覺得在山上真的和養豬差不多,對比現在,吃的可不就是豬食嗎?
偏偏那豬食是她親手做的!
她的水平也就那樣!
自從做了一頓飯之後,裴衍就徹底的杜絕了楚泱再進廚房的念頭,甚至還防備着。
明明說好要照顧師弟,結果卻讓師弟照顧她,楚泱心裏面很内疚。
不過在吃了裴衍做的飯之後,楚泱表示,不用再吃自己的豬食了,真的太好啦!
就是不知道以後她回去山上之後,沒了師弟,她該怎麽活啊!
……
元一推着玉清竹,對自家師父特意來一趟這邊很不解。
“師父,你說要來找的人,去哪裏找啊?”元一問道。
玉清竹清冷的聲音響起:“已經找到了!”
元一一頭霧水:“一路上碰到不少人,師父你都沒和人說過話,還說找到了!”
元一今年十五歲,是玉清竹唯一的徒弟,性子單純有些活潑。
玉清竹垂眸,望着手中的桃木簪子,指尖輕輕的摩擦着上面陳舊的刻痕。
這個簪子做工真的很粗糙,仿佛一個剛剛開始學習人雕琢而成的,掉在大街上都不見得有人彎腰撿一下。
玉清竹這些年來卻視如瑰寶,頭上從來沒有别的飾品,唯有這隻簪子從不離身。
元一太知道師父對那簪子的寶貝程度。
曾經有一次,師父不小心将簪子遺落,大雪覆蓋整座山,他明明腿腳不便,卻不顧一切的要找到它。
在元一的印象中,師父永遠都是淡漠出塵的模樣,仿佛下一瞬就會騰雲而去。
可是那天的師父,緊張激動,甚至狼狽!
簪子最後是找到了,可師父卻倒下了。
師父本就身體虛弱,那麽折騰,硬是在床上躺了一個多月才漸漸好轉。
元一深深知道那隻簪子對師父的意義多大,平常連碰都不敢碰一下。雖然他也不明白,那又醜又舊的簪子到底哪裏好,但師父喜歡在意,他就得好好的看着不能再丢了。
玉清竹擡眸,向來清冷無波的眸子中,罕見的浮現點點細碎的柔光,隻聽他輕聲說道:“看到她過的很好,我就放心了。”
元一不明白:“師父不去見見他嗎?”
玉清竹的眸子瞬間黯淡下來,他覆在腿上的手緊了緊。
這副樣子去見她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