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樓;
俯瞰連城的高度。
韓依依前腳剛剛踏進電梯,陡然感覺背後生風,陡然被人一把抱住。嘩啦啦——
被吓得兩隻手上的東西全部掉在腳邊。
脫口便想尖叫,卻被人捂住嘴,背後的人在耳邊輕聲說,“姑娘,幫個忙,你别說話,我不是壞人。”
那嗓音幹淨悅耳,有種說不出來的舒服。
她僵硬着個身子不敢動,隻覺得這個懷抱的主人很高,身上有着淡淡龍涎香的味道。
“長東——”
“别叫我。”男人的聲音近在咫尺,聽起來很是冷漠,“你也看見了,我已經和别人在一起了,并且我們已經同居。而且,她比你不止好多少倍,你看,買這麽多菜都是爲給我做好吃的,是不是親愛的?”
親愛的?
這人撒謊真是臉不紅心不跳。
腹诽間,韓依依被男人一把扳正身子,轉過去,一眼便看見電梯門外一個俏麗的佳人楚楚可憐望着她旁邊的女人。
于是,她也轉頭去看身邊的男人——側臉弧度很是柔和,有着幹淨流暢的線條,高挺的鼻梁下兩片薄薄的唇。
腦中情不自禁蹦出兩個字,美男。
嚴格按照審美标準來看,這男人絕對算好看,個子高,顔值高。她眼睛盯着他,寫着“我們認識嗎”?
不料,男人眯眸一笑,十分娴熟伸手過來搭着她的肩,将她一把摟在懷裏,“寶貝,今晚想吃面。”說完貼近在她耳邊喃喃,“還想吃你。”
吃我?
在電梯門緩緩合上時,韓依依條件反射地踹了上去,“你流氓吧。”
“小姑娘。”他猛地推開一步,手擋在褲裆前,“你真會挑地方踹啊,這命根子的玩意兒,你這一腳下來還得了?”
關我屁事。
韓依依面無表情地掃他一眼,蹲下身去撿地上袋子。他也跟着蹲下來,幫着撿,“我真不是故意想冒犯你的,姑娘,不好意思啊。接受我的道歉行不行?”
她沒吭聲,默默從他手上搶過袋子,又去撿滾出來的西紅柿。
男人默默盯着她,想着人倒是長得水靈,脾氣怎麽這麽大?他又幫着撿西紅柿遞過去,繼續搭讪,“我叫霍長東,是23樓的業主。你也住這裏啊?”
23樓,那不是鄰居?
韓依依手一頓,卻仍是沒理他,隻是自個兒撿好東西起身站好。
霍長東站起來,伸手去摁了23,轉過頭問她,“幾樓?”
她目視前方,不予以理會。
霍長東頓時覺得這個小姑娘有點意思,要不是剛才聽她開口,還真會讓人以爲她是個啞巴。
在沉默中,電梯門緩緩而開。
韓依依沒有任何停留,拎着大大小小的袋子快步出電梯,留下男人望着她的背影哭笑不得。他跟上去,開門的時候朝她笑,“小姑娘,我們是鄰居,以後常見啊。”
誰要和你常見!
她用力甩上門,發出嘭地一聲。明明今天是個可以讓人開心的日子,非殺出一個程咬金來攪和。
韓依依将菜放進冰箱裏,肚子裏空空的,捉摸一下幹脆煮點面吃就好,一個人懶得炒菜。她拿出雞蛋,敲碎在碗裏,鍋裏燒開水,等着。
水開,放面入鍋,撲騰直翻滾。
在等待的間隙,韓依依拿出手機翻了翻朋友圈。她也不怎麽愛玩兒朋友圈,隻是在無聊的時候翻翻朋友圈,看看誰又去哪兒玩了,誰又秀恩愛了,誰又爲考試忙得焦頭爛額。就是一些芝麻爛谷子的事兒。
從朋友圈退出來,群消息彈出來出來。
這是顧涼城高中同學的群,當時她天天往他班上跑,加了班上幾個人,也連帶着拉她進了群。
這個群平時很少有人說話,大家都各忙各的,現在卻一下跳出幾十條消息來,什麽事這麽熱鬧?
忍不住好奇,帶進去看,未讀78條。
窦文隆:“聽說顧涼城回國了?”
吳安:“大強在機場碰見的,錯不了錯不了。”
李芳芳:“哇,大律師終于回國了!”
看到這裏,韓依依也想發個表情包湊個熱鬧。可是再往下看,她就打消了插話的念頭。因爲,宋思媛也出來說話,她說:“嗯,正和他吃飯呢。”
簡簡單單一句話炸出一票人,紛紛跟着起哄。有人說“早就知道你們會在一起哈哈,高中就看你們很配!”還有人說“宋思媛,你丫的可以啊,他出國你跟着出國,他回來你也回來!”
宋思媛很高冷地回複一個微笑的表情。
韓依依拿着手機靠在流離台上,半晌不動。鍋裏的面滾滾而漲,不停冒着熱氣,馬上就快要煮爛掉。
她放下手機,然後伸手關火,轉身出了廚房。很餓,卻已經毫無胃口。
走到窗邊,拉開窗邊,放眼去看熱鬧非凡的連城。當空的太陽光線充沛,籠罩這個繁華的城市,這讓她想起一句話——躲得了熱鬧非凡的街,卻逃不過四下無人的夜。
其實,并不是沒有想過将顧涼城單純當做哥哥來看待;那樣就可以客觀地看待他和别人談戀愛,結婚生子,子孫繞膝。作爲妹妹,她應該衷心祝福才是。
這樣的念頭她嘗試很多次,她不想折磨自己也不想讓他爲難。可是,可是縱使她怎樣努力,内心的魔鬼都在作祟,會在深夜在她耳邊一遍又一遍地說:“你想他嗎?”
而在顧涼城的眼裏,她的感情見不得人,違背倫理道德,也不順應人之常情。是畸形的,是不應該存在的。
于是,這樣的感情升級爲對她本身的雙重折磨。她時不時地會在筆記本上潦草寫下一段話:
我的身體是個宿主,裏面住着兩個靈魂。
白天是個廢物;
晚上是個怪物。
------題外話------
白天是個廢物;晚上是個怪物。(摘自網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