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北單手插包凝立着,并不言語,隻是用一雙深沉的黑眸靜靜望着顧欣。
意味自然不言而喻,這令顧欣有些窒息……她突然回想起在雲大的夜晚,席北掐着她的脖子警告她,讓她不要動喬筝一根汗毛。那時候的席北,真是宛若一個撒旦。
“席北哥,我……”
“我給你重新解釋的機會。”男人口吻涼薄,眼底早已緩緩升騰起寒意,凜冽無比。
顧欣的指不由自主地蜷在一起,微微發顫。在烈日下,她的臉色在此刻看起來格外蒼白。
席北漂亮的眉目之間早已寫滿不耐,他涼涼一眼掃過,旋即擡腳跨到顧欣身邊,伸手重重一推——
伴随着天空中的飛鳥鳴叫,池面再次炸開一朵水花來。
阿筝的瞳孔微微放縮,眼睜睜地看着顧欣張牙舞爪地撲騰,然後毫無意外地砸落在自己兩米遠的水中。
再一次,晶瑩的水花在陽光下折射出異常的鋒芒來。
晃神之間,男人已至跟前,他俯下高大偉岸的身軀,将一張精緻無暇的臉湊近,然後緩緩朝自己伸出手來:“阿筝,過來。”
旁邊是顧欣早已憤怒不已,“席北哥,你!”
阿筝愣在水中,透過濕漉漉的發絲縫隙,她可以看清席北眼底有着怎樣的戾氣……她在想,要是顧欣再不收斂,估計席北不會介意将她提起來然後再扔下去。
“閉嘴。”男人蹙眉,餘光凜冽,“否則你會有第二次落水的體驗。”
說完,他發現阿筝并沒有伸手給她,問道:“你是覺得夏天待在水裏很涼快?”
“啊,沒有……”
“那你在磨蹭什麽,手給我。”
“……”
席北的耐心可一向都不好,見她磨蹭半天,也不再言語,隻是伸出雙手握住阿筝瘦削的雙肩,一把提起。
力氣可以這麽大?
在阿筝詫異的時候,整個人都被提起,腳上纏着的水草都來不及抖落,就已經站在了地上。
隻是腳底沾滿水草和青苔,滑得很,一個沒站穩便直直朝前跌去。
男人眼疾手快,長臂一伸便将她帶進懷裏,眼角隐有笑意:“阿筝,你這麽着急地投懷送抱?”
也不知是急是氣,耳根的紅暈如野火燎原般,迅速地蔓延開來。于是很快,阿筝的整張臉都漲紅不已。
遠處正踏入院子的男子眉目清寒,一眼便望見遠處相擁的二人。霎時,萬物消泯無聲,隻餘下這一刻的場景是鮮活的,鮮活得刺人心髒。
“阿筝。”
男子清冷的嗓音傳入耳中,像是往波瀾不驚的湖中扔下一塊石頭般,瞬間激蕩起了層層的漣漪。
阿筝渾身僵硬,急忙接連退了好幾步,同席北拉開距離來。轉眸遙望過去,視線同顧子初的清寒眸光撞在一起,在空氣中摩擦碰撞,意味深長。
當顧子初朝這方走過來的時候,阿筝竟有些難以呼吸……剛才子初的眼神,是誤會什麽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