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臉上的神色都松了不少,不管怎樣,人質沒事才是最爲關鍵的。置于其他的,可以加把勁,畢竟天網恢恢疏而不漏。
“顧涼城——”
男子身後的韓依依望着那清俊的背影,覺得自己神思有些渙散。當他轉過臉來望向她的時候,她已經看不清他的五官,隻覺得頭暈目眩四肢麻木,身子一軟便一頭栽了下去。
顧涼城将深沉的眉眼一斂,在一片低呼聲中伸出手去,将快要墜地的身軀攬在懷中。沒有一絲遲疑地,将纖瘦的身軀一把打橫抱起,朝不遠處的醫療車走去。
将韓依依抱上了醫療車,并且囑咐醫生好生照料。一旁因脫水吊着點滴的雪梨也在,她對着顧涼城露出溫婉一笑,笑容之中滿是異域風情,“顧律師,你不讓醫生看看嗎,我記得你的小腿好像被劃傷了。”
“小傷,不礙事。”他雖是回應着她的話,卻并未看她一眼,手上正忙着用濕毛巾替韓依依擦去額頭上的細汗。
雪梨下意識地看向男人小腿處,布料已然被劃破,還有着已幹涸的血迹。那是一條不小的傷口,還記得當時夜太深,她沒注意路邊狀況,勾住堆積在一起的殘枝。一下子稀裏嘩啦地便湧向她,而顧涼城極爲紳士地擋在她面前,小腿處被劃出一條長長的傷口。
“顧律師,還是讓護士幫你包紮包紮,要是感染了就不好了。”雪梨眼露關切,微微上挑的眼角有些暖,“真的很謝謝你。”
要知道,人情債最爲麻煩。顧涼城這個人向來不喜欠别人人情,也不希望别人欠自己人情。隻是當時非常情況非常處理,他爲人冷漠,此時也隻是淡淡颔首,并不給予多餘的回應,畢竟有些事情注意着點的好。
——*——
消毒水的味道在空氣之中緩緩蔓延,病房之中加濕器不停吐着白霧。窗戶正對病床,隻要将窗簾輕輕拉開,就能讓金黃的陽光洩個滿床。隻是在這樣的盛夏,恐是十分鍾都熬不了,就得嚷着拉窗簾開空調了。
韓依依不是被熱醒,也不是被冷醒的,而是被香醒的。她吸了吸鼻子,睜開眼,入目之處皆是一片白,标準的醫院色。
她張望着,發現顧涼城就在身旁,正将保溫桶中的粥舀在碗裏。見她醒了,并未有太過明顯的表情,隻是淡然道:“粥放一會兒就能喝了。”
不知道有多少人能體會,清晨醒來第一眼見到心上人的感覺,好比在隆冬臘月卻綻出一樹一樹的花開來。毫不誇張地講,的确是這樣。畢竟韓依依現在,轉眸就能看見他清俊側顔,可能再沒有比這更美好的事情了。
餘光瞥到某人直勾勾的目光,他放下碗,狀似不經意地問:“我臉上有東西?”
“啊,沒有。”韓依依趕緊收回目光,轉頭望向窗外,自言自語般:“隻是幾天未見,覺得你瘦了。”
其實她想說,幾天都沒有看見,此時此刻天時地利人和,不多看兩眼怎麽能行……畢竟現在房間裏面隻有他們兩個人,獨處诶!
窗外早已經豔陽高照,光線千絲萬縷般投射下來。韓依依撐着身子坐起來,靠在床頭的時候發現他還沒有換衣服,“你一晚上都在這兒?”
顧涼城走過來,伸手将她面前吃飯用的小桌子放下來,“去了趟警局,走了些程序。”說着又将粥端過來放在她的面前。
盯着面前白花花的粥,靜默兩秒後,抗議道:“顧涼城,我想吃炸雞……”
“炸雞?”顧涼城眉眼涼涼,看向她的時候眼中仿佛蓄着一汪寒潭,“我給你機會重新說一遍,想吃什麽?”幾天沒有好好吃東西,加上本來就有胃病,現在居然對他說想吃炸雞?
對上男子一雙漆黑的眼瞳,裏間寒氣萦繞。韓依依立馬心領神會般,臉上扯出些微笑,“開玩笑的,怎麽會吃炸雞,多不健康啊哈哈哈……”她悻悻然笑着,還忙不疊舀了一勺粥送進嘴裏,“嘶——好燙——”
粥卻是挺燙,硬是将韓依依燙得龇牙咧嘴。她吐着舌頭的樣子落入顧涼城眼中,甚是覺得可笑,“真是蠢。”
一向毒舌,韓依依從不期望能從顧涼城的口中說出什麽好話來。從小到大就是,蠢、笨、智障、這類字眼是頻頻從顧涼城口中說出來的。
“顧涼城,我胃疼……”韓依依突然捂着肚子,秀眉微蹙,很是痛苦的樣子。
聞言,顧涼城腳尖一轉,朝病床走去。他微微俯下高大的身軀,低頭去看她,“很疼?”
“嗯,特别疼……”韓依依深深埋頭捂着肚子,餘光卻留意着他愈發靠近的身軀。
突然,在顧涼城靠近的同時,她突然揚起臉來,眼中有着皎潔笑意。“韓依依,你——”他的話還未說完,便被她伸出雙手抱得死死的,像是怕他随時跑掉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