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筝的眼瞳在這昏暗環境之中格外明亮,他轉過頭就可以清楚看見。
電視上播放的是美劇,又正好是火辣奔放的場面,一男一女接吻得十分激烈。
顧子初伸手去拿遙控器,一臉正色道:“少兒不宜。”
阿筝噗地一聲輕輕笑出來了,阻止他換頻,“才不是少兒,這個劇情挺好的,别換。”
正說着,屏幕上的外國男人一把扯掉金發美女的裙子,将女人雙腿架在自己的腰際。
顧子初挑眉,問她:“這還不是少兒不宜?”
阿筝悻悻然,抱着腿縮在沙發角落去,沒開口說話。他随意換了個台,轉過臉問她,“要睡了嗎?”
“還不困。”阿筝将下巴擱在自己膝蓋上,她眨巴着眼睛看他,“我等下睡客房的時候能不能開燈睡。”
“你睡我房間,我睡客房。”說話的時候,他拿起旁邊的靠枕,塞到她背後給她墊着。
阿筝調整姿勢靠着,頓時覺得舒服多了。她說:“後天就考試了,你出的題别太難……”
他回答:“怎麽會,你将我劃的重點全部背住就好了。”
阿筝:“……”
正當此時,阿筝放在茶幾上的手機震動起來。顧子初離得較近,伸手拿過,輕輕一掃——涼城。
他不動聲色地将手機遞到阿筝面前,阿筝默默接過一看,心裏面登時就咯噔一下——她記得哥哥說過,不能夠暴露他是她哥哥的身份。
怎麽偏偏這個時間點兒打電話,美國那邊現在不是淩晨4點嗎?涼城睡不着?
本想着出去接電話,可在某人注視下,愣是沒那個勇氣動彈半分。于是,阿筝隻好懷着一顆視死如歸的内心,接聽了電話——
“喂。”
“我想和你聊聊你男朋友。”
阿筝幾乎是立馬就看向顧子初,發現他面上波瀾不驚,可是眼底卻有了深意。我的親哥哥……你說你怎麽就這麽會挑時間?
最重要的是,就算是沒有開免提,顧子初也依舊能聽見。
阿筝躊躇不語,那端的顧涼城已經等得不耐,“沒聽見我說話?”
“在聽在聽。”她忙答——要知道,顧涼城的脾氣不是一二般的臭。
“那你聽好。”透過聽筒,顧涼城的聲線愈發低沉,“第一,不準過多的肢體接觸。”
阿筝聽得心一緊,繼而發現某人臉色明顯黑了。
“第二,不準留宿他家。”
腦中一空,阿筝心跳加速,她現在就在顧子初家裏面呢。她忙回答:“明天再說好不好,好晚了要睡覺了。”
站在露台上的顧涼城微微蹙眉,目光投向遠方,“我淩晨4點給你打電話,你給我聽完。”
“是是是。”阿筝歎口氣,“那你說。”
“第三點,受委屈要告訴我。”顧涼城說話的時候,口吻一向很果決,“如果他待你不好,我随時可以将你從他身邊帶走。”
完了。
某人的臉徹底黑了。
阿筝覺得喉間有些發澀了,額頭有着冷汗細細密密冒出來,“我知道了,先這樣吧。”
顧涼城若有所思,正欲挂電話,又聽見她說:“對了,依依什麽時候回來。”
顧涼城沉默兩秒,道:“快了,先挂了。”
等挂了電話,阿筝默默放下手機,擡眼去看面前的男人。她小心翼翼地試探,“子初,你都聽見了?”
男人皮笑肉不笑,“不巧,我聽覺很好。”
阿筝盤腿而坐,蹭了蹭挪到他腿邊,“你當什麽都沒聽見?”
“你給我說,那是韓依依的男朋友。”他眸光深沉地看着她。
“是啊。”
“既然别人的男朋友,爲什麽如此幹涉你的感情生活?”顧子初涼涼一笑,“難不成騙我,是你背後找的小情人?”
小情人?
阿筝個人覺得爲人非常正直,不會做出找情人這樣的事情。再說,有顧子初這樣的男友,還要找小情人的話,那就是在作妖了。
“怎麽會。”阿筝否認道,還主動去挽住他的胳膊,親昵道:“涼城是很優秀,但是他不會是我的小情人。”
“顧涼城。”他緩緩咀嚼三字,旋即笑了笑,“真是個不簡單的男人。”
“你知道?”
“嗯哼。”他交疊雙腿坐着,落在地上的腳尖輕輕一點,“頭腦好,能力強,隻是聽說爲人冷漠刻薄。人稱律師界第一把交易,是美國華人圈第一黃金單身漢,同時涉獵投資金融等方面,展現出驚人的商業頭腦,身價暫不可估。”
阿筝聽得他娓娓道來的同時,隻覺得蹊跷,“你怎麽知道這麽多,調查過?”
“以上說的都不重要。”男人眯眸淺笑,“最重要的是,顧涼城是你同母異父的親哥哥。”
本就惴惴不安的心髒算是徹底落了下去……哥哥,這個真的不是我說的。
見她的反應,顧子初隻覺滿意,“我早就托人調查,隻是你不提,我便不說。”
果然精明,果然心思缜密,佩服佩服。
在她喟歎的時候,他又道:“你說要是你哥哥從醫,那我豈不是都能給比下去了。”
“怎麽會,”阿筝微微揚起小臉,輕輕笑着,“你的醫學天賦無人可比的,就算是哥哥涼城也比不上。”
顧子初這人一向不喜阿谀奉承的話,在他看來全是空口白話毫無用處。可是她的話卻讓他很受用,隻是面上卻面不改色地問道:“你是怕我生氣,故意這樣說的?”
阿筝否認道:“沒有,我就是這麽覺得的。”
顧子初斂住眸底快要浮起的笑意,隻是說:“顧涼城的口氣倒是不小,不準親密接觸,還說可以随時将你從我身邊帶走。”
這真的讓他十分不悅,他的人,豈能說帶走就帶走?
“我哥哥不是那個意思,他——”
話還沒有說完,人已經被撲倒。
阿筝倒在沙發上,三千青絲鋪成開,她微微放大眸子看上方英俊的男人,“子初?”
他雙手撐在她的耳邊,眸光沉沉地看她,“不準過多的肢體接觸,恩?”
阿筝屏住呼吸,鼻腔之中卻盡是那股熟悉的薄荷香,十足十的扣人心弦。
“阿筝,”他的嗓音低沉惑人,含笑問她:“你覺得怎樣才能叫做過多的肢體接觸?”
每次當他一靠近,阿筝總是會不由自主地想到四個字——美色惑人。
歸根結底,不就是一張生得極好的皮囊麽,怎麽就不能免疫!阿筝有些懊喪地盯着他,“你覺得呢?”
話剛剛問出口,唇便被吻住——她驚得睫毛輕顫,忽閃忽閃地,一下又一下地刷過男人精緻的臉龐;唇上傳來微涼柔軟的觸感,他的氣息灼熱又濃烈,卷着淡淡的薄荷香一下又一下地拂到她的臉上,卻滲進到了骨血深處。
男人的吻細碎又綿長,啄一下她的上唇,又啄一下她的下唇,進而又輾轉在她的雙唇之間。
唇舌交融,嚴絲密縫。
阿筝有些透不過氣,微微張嘴卻被他得勢而入,愈發霸道地吻着。她胸口起伏的弧度開始變大,心想他應當是被涼城的話刺激了?還是說這是男人本就的逆反心,越不讓就越要去做。
昏暗光線中,暧昧的氣氛蔓延……在阿筝眼中,男人近在咫尺的美人骨若隐若現,讓她的視線隐隐朦胧起來。
這個吻綿長細碎得像是跨過幾個世紀而來一般,等他松開她的時候,她早已經憋得滿臉通紅了。
“怎麽,還是不會換氣嗎?”他失笑道,黑瞳中盡是柔意。
“我……。”阿筝大口呼吸着,手落在胸口,“我不會。”
“沒事,我教你,再來。”
“再來?我——”
話說到嘴邊,又被封住了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