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未走近,顧欣便捂着臉小跑過去,在衆人赤裸裸的視線中,她撲進了顧子初的懷裏。
阿筝的眼底眸光一沉,眼睜睜望着顧欣扭捏着作态地表演。可是她的演技真好啊,楚楚惹人憐的模樣,臉上還挂着淚花。她聲淚俱下地控訴:“哥哥……你看我的臉,好疼好疼。”
哪有哥哥不心疼妹妹的,更何況剛才顧子初親眼看見她給了顧欣一巴掌。所以于情于理,都是應該幫妹妹的。
男子眉目涼薄淺淡,他伸手扶住顧欣的雙肩,垂眸望她,“阿筝打的?”
于是,顧欣哭得愈發梨花帶雨,嘤嘤嘤地抽泣,小肩膀一顫一顫的。嗯,看得阿筝的心肝兒都要跟着顫了。
可是顧子初什麽也沒說,隻是那樣看着顧欣,眼神深沉得如海底三千裏。
大家都屏住呼吸,期待着接下來事情的走勢。有許多人捂着小心髒拍照,同時兩大美男同框,此時不拍更待何時?
席北不耐地蹙眉,黑眸一眯:“收起你們的手機,我這個人脾性不大好。”
話音将落,此起彼伏的拍照聲瞬無聲息。
“哥哥?”顧欣被男人盯得有些不自在,隻是眨巴着通紅的雙眼,“你不心疼我嗎?”
聞言,男子微微一笑,如春風拂過萬裏花海,讓人看得癡了。他眯眸說:“哪有哥哥不心疼妹妹的。”
顧欣眼底眸底炸出喜悅來,而男人将她細微的情緒流露盡收眼底。他眸中微光劇烈一泯,開口欲說什麽,卻被身旁席北的冷笑聲打斷:“呵,說得好。”
幾步遠處的阿筝手腳冰涼,掌心沁出一層薄薄的水光來。此時此刻,她臉上的紅腫也像是刻意般,火辣辣地灼燒着她的眼皮,宣告着她的狼狽。
她什麽也沒做,什麽也沒說,隻是緩緩收回自己的視線。嗯,不看他,于情于理他都是應該幫妹妹說話的。
在阿筝走神的時候,席北已經兩步走到她的身邊,近得足以令她聞到他身上肆意泛濫的龍涎香。
“哪有哥哥不心疼妹妹的?”席北重複着這句話,伸出指骨分明的指來輕輕捏住阿筝的下巴,湊上前仔細查看。
動作親昵得讓在場的人俱是一愣,隻覺男子的眸底似要湧出細碎的星光來。他輕捏她的下巴,眸光落在她紅腫的臉頰上。
阿筝僵在原地,隻覺得下巴傳來的是他指尖微涼的觸感。她反應過來,想要偏頭躲開的時候,他卻又松開了。
席北收回手,單手插進褲包,左腿微微屈着而站,整個人看上去桀骜又不羁。隻是,他眼底翻滾着層層的烏雲,“告訴我,誰把我妹妹打成這樣的,嗯?”
一時間,樓道上寂靜得鴉雀無聲。
誰不知道,招惹誰也不要招惹連城第一公子,那手腕歹毒得不容你有片刻思考的時間。可謂是招招緻命,見血封喉。
“說啊,”男人漫不經心地挑眉,懶懶地将身子往牆上依靠,眉目張揚得很。見人沒有人回答,又擡手指了指身旁阿筝,“沒人看見誰把我妹妹打成這樣的?”
從頭至尾沒說過一個字的阿筝終于忍不住,輕輕拽了拽他的衣角,“席北,你——”
“好妹妹,你别說話。”他偏臉看過來,容顔俊美逼人,黑瞳沉沉如性星河。
“你——”
“我讓你别說話。”他的眉目很是張狂,可是望向她的眼神之中隐隐有着溫柔,“交給我。”
那一刻,阿筝不得不承認,她竟有一瞬的安心。如此令她厭惡讨厭的一個人,竟然給了她安心的錯覺。恐怖且難以置信。
走神的阿筝興許沒有意識到,自己的手仍然牽着席北的西裝衣角。而顧子初的眼底早已凝了冰,視線不經意掃過她的手,又不動聲色地收回。
“阿筝。”顧子初開口,嗓音有些繃,“你過來。”
阿筝的手腕在下一秒被人緊緊扣住,彰顯着絕對的力量與霸道。她沒動,隻是轉眼看着身邊的席北,視線中的他唇角漫開疏離笑意,“子初,你管你的妹妹,我管我的妹妹,嗯?”
顧子初臉上終于沒了任何溫和,像是将一幅畫的表層刷得幹幹淨淨,直接亮出了底色來。他将眸光轉向阿筝,“乖,過來。”
那樣的目光令阿筝難以忘懷,充斥着溫柔寵溺,也充斥着強勢占有。隻是她的手腕被席北狠狠握住,并且她感覺到了他的溫度是那麽涼那麽涼。
現場膨脹出怪異無比的氣氛來,大家都覺得哪裏不對勁,可是又不知道哪裏不對勁。一時間,安靜得出奇,隻有顧欣時不時的抽泣聲傳入大家的耳中。
顧子初的目光鎖住她,席北的手握着她。這讓阿筝陷入了兩難的境地,她試着抽手出來,卻不料被反握得更緊。
不是我不過來,是我真的過不來。
席北不給她掙紮的機會,徑直用力一拽,将她整個人都拽到了自己的身前,高大的身軀将她嬌小的身子徹底給攏住。
“最後問一遍,”男人将狹長的眸子輕輕一眯,視線涼悠悠散開,“到底是誰把阿筝打成這樣的?”
顧欣梨花帶雨的哭聲無疑是出賣了自己,她一個勁兒往顧子初的懷裏面縮,不承認卻愈發暴露了自己。可是人都是有智商的生物,更何況是席北顧子初這類聰明到令人咋舌不已的男人,一早就知道,隻是誰都沒有說破而已。
或許是不想讓場面變得難看,或許是想給誰留個可以下的台階。可是氣氛越來越怪異也越來越緊張,讓周遭的人呼吸都變得輕薄起來。
席北的問話沒人回答,惹得他低低沉沉一笑:“有膽子動手打人,沒本事承認,孬?”
“席北哥……是我。”顧欣擡手抹着臉上的眼淚,眸光溫溫,聲線軟軟,“是阿筝當時出言相激,我——”
“收起你的裝腔作勢。”男人冷冷打斷她的話,“你那一套,對子初可能有用。但是放到我這裏,管屁用。”
顧欣當場怔住。
不得不說,席北說話十分難聽且不留餘地,讓在場的心把子都緊了緊,生怕他下一秒就怒意沖天。
“是你打的。”男人抽出那隻踹在褲包中的手,指了指阿筝,“那很簡單,道歉。”
道歉?
顧欣瞪大了眼睛,居然要她給喬筝那個賤人道歉?開什麽玩笑!
下一秒,顧欣抽噎得更加厲害了,隻是向顧子初投去了投訴的目光,“哥哥,我……”
“道歉。”顧子初的眉目是冷的,目光也涼涼不見底。
“哥哥?”女子眼底有着濃烈的不可置信,淚花團團打轉,“阿筝也打我了啊,你看!”
她指着自己的臉頰,那裏也确實有着鮮明可見的紅腫指引。
男子微涼的目光不動聲色地從她臉上劃開,然後輕輕掀唇道:“我讓你道歉,小欣。”
最後叫名字的時候,語氣中透着分明的冷硬。
阿筝默默站在席北的身前,受着來着四面八方圍觀群衆的目光。大家想不到,所到之人竟然都幫她說話。一時間,群衆的眼光之中多了許多豔羨以及意味不明。
“快,道歉。”席北蹙着眉催促,漂亮眉眼之間寫着不耐,“和子初喝酒半道被叫來,能不能别浪費時間。”
阿筝細細一聞,他的身上除了龍涎香,還有着淡淡酒味兒,隻是不太明顯。
在顧子初讓她道歉的那一刻,顧欣覺得心底有什麽東西轟然倒塌。她的雙手狠狠握成拳,然後臉色漸漸轉爲蒼白,呼吸也漸漸變得沉重起來。
發覺眼前的人有些顫抖,顧子初垂眸一看,立馬警覺起來。他伸手握住她的肩膀,“胸口痛?”
“又來了。”席北冷眼看着,唇角挽出十分譏诮的笑容來,“看來沒法兒道歉了,但是小欣你聽着。你是子初的妹妹,我也一直以來把你看作小妹看待。但是希望你做事情有分寸,不要欺負到阿筝的頭上。你欺負她,就是在和我作對,就是在和整個席家作對。”
字字入耳,字字涼薄,寫着赤裸裸的威脅。
“阿北,别說了。”顧子初不滿打斷。
顧欣顫抖着,嘴唇發白,她擡手狠狠捂着自己的胸口。身旁的顧子初俯身下來想要查看,卻被她執拗推開,“不要你管!”
“别任性!”男人一聲低呵,旋即将她一把打橫抱起,卻換來顧欣死命掙紮,“别管我啊,讓我死了好了啊,管我做什麽!”
顧子初微微蹙眉,英俊的眉眼愈發冷冽。他不管懷中的顧欣怎麽掙紮,隻是轉身便走,“麻煩讓一讓,謝謝。”
主角離場,這一幕也該收尾。
可是大家的目光頗帶些意味深長,同時看向阿筝。這讓阿筝覺得有些無力,隻好疲憊地一笑,“都散了吧。”
席北松開手,讓她進了寝室,自己也跟了進去。阿筝轉身看他,“你還要做什麽?”
男人眉目清寒,眸底卻有微光流動。他望着她,半晌才說出一句,“好好睡覺。”
阿筝一愣,然後輕輕點了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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