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着頭的阿筝緩緩将頭擺正,伸手拉住欲上前動手的肖潇和圓圓。她感覺到灼燒感在臉上蔓延,像是脫皮般的疼痛。
“顧欣,你是原始人嗎?”阿筝的聲調終于沉下來,如浸泡在涼水中,“在我的認知裏面,隻有原始人才喜歡用暴力解決問題。”
看着阿筝高高腫起來的臉頰,顧欣的心底就有一種說不出來的暢快感。她輕輕笑着:“哦,是嗎,可是打了你讓我很解氣。”
“嗯,低情商的表現。”阿筝唇角也劃過笑意,眸底卻凝出冰,“隻有低情商的人才管理不好自己的情緒,才會在怒意上頭的時候将自己的情緒表現得淋漓盡緻。”
就算是被打了一巴掌,還是如此波瀾不驚的模樣,這讓顧欣大爲光火。她收住臉上笑意,唇角譏诮:“你這副模樣做給誰看呢,當自己是聖母瑪利亞?”
阿筝呼出一口氣,再次扶着門擡手示意,“現在你可以走了嗎,滿意了嗎?你這樣真的很讓人反胃,我想吐。”
一聽這話,顧欣可就不得了了。喬筝你算個什麽玩意兒,竟然說看見我反胃想吐?你知不知道我看見就恨不得将你的臉給撕碎,一塊一塊兒給燒掉!
“喬筝!”顧欣微微揚起自己的下巴,趾高氣昂,“今天我來就是想讓你看清自己,不要太不自量力,好嗎?”
“不自量力?”阿筝挑出四個字來重複,眉眼冰涼,“何爲不自量力,像你這樣不顧影響大吵大鬧就很合理了,是嗎?”
顧欣臉蛋兒有些漲紅,可能是自知理虧,但是她決不允許自己服軟:“你螳臂當車不自量力,自己不清楚?你母親那個不要臉的女人勾引我舅舅,現在你又想以同樣的辦法勾引哥哥不是嗎?”
“閉嘴!”
“我偏要說!”顧欣瞪大眼睛,面孔愈發醜惡,“你和你媽都是一個樣兒,不要臉的女人,用的全是些下三流的手段!”
啪!
阿筝的手微不可微顫抖着,指尖還殘留着灼燒的溫度。她從未想過,自己有一天會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而動手。真是低情商的表現。
同樣,顧欣臉上也是滿臉不可置信,擡手捂着自己的臉。在大家錯愕的目光之中,她轉過臉看向阿筝,“你——”
室友登時長長出了口氣,肖潇冷嗤,“活該!”
倏爾,顧欣的眼淚奪眶而出,像是開了閘門的洪水,順着漂亮的臉蛋兒一路蜿蜒而下。任憑誰看了,都覺得楚楚可憐。
這就哭了?
樓道上的圍觀群衆表示很詫異,先前劍拔弩張的顧家大小家去哪裏了?眼前的顧欣,柔軟可憐得足以激起所有男人的保護欲。
阿筝一動未動,隻是看着眼前的顧欣捂着臉頰哭得極其傷心。她的唇輕輕顫抖着,嬌聲質問:“阿筝……你怎麽能下這麽重的手打我?”
話音将将落下,阿筝便知道了爲什麽。——走廊盡頭,人群之中的顧子初那麽紮眼,宛若漆黑夜空中的一顆星,絕不容忍忽視半分半點。
他來得很急的樣子,白色襯衫的衣袖随意卷在胳膊肘上,露出結實光滑的手臂。隻是他的腳步卻依然沉穩,兩條腿修長筆直。
而顧子初的身旁,站在同樣醒目的席北——他給予人的永遠是一種生人勿進的氣場,漆黑的襯衫開到第二顆領口,露出裏間精緻惑人的鎖骨,隐隐窺得見肌理分明的皮膚。
兩人一黑一白,散着完全截然不同的氣場,卻有着同樣勾魂攝魄的能力。
隔着人群與距離,阿筝偏頭便撞上席北深沉如海的視線。他也正好在她,目光略過她的眉眼,又落在她的臉頰上。在那一刹那,阿筝可以明顯看見在他的眼底卷起一層又一層烏黑色的陰雲來。
兩個男人同時邁步朝這邊走過來,将空氣卷得胡亂流動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