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經過是這樣的——被告人因詐騙罪和故意殺人罪被判死刑,托關系花大價錢請了十分知名的律師。然而,卻抵不過一個顧涼城,直接甩出大量證據,将被告人狠狠釘在了案闆上面,成了鐵案。
法庭上的顧涼城咄咄逼人,絲毫不讓,這也讓他成爲了被告人家屬眼中的涼刺。
所以在一個周五的夜晚,顧涼城像往常一樣走出律師事務所。然而,他沒想到會在第二個街角轉彎的時候,被人一刀捅進肚子裏面。
韓依依坐在醫院走廊的長椅上,盯着漆黑的手機屏幕。當時的他,一定是怕的吧?
一個多小時之後,那些媒體人才陸陸續續地從病房裏面走出來。直到人煙散盡,韓依依才慢吞吞地踱進去。
病床上的顧涼城已經坐起來,輕輕靠在床頭。從韓依依的角度看過去,他側顔的輪廓完美得剛剛好,輕斂着的睫毛像是把小扇子,在眼睑處投下一層淡淡瑰麗色陰影。
有些人生來便是這樣,無論以怎樣的姿态存在,都能成會一幅供人欣賞的美畫。
涼城一人,傾世無雙。
在面對顧涼城的時候,她從來就不敢造次,生怕自己的小性子會驚擾了這如谪仙一般的人男子。
“你是不是很累了,要不要喝水?”她說着便朝飲水機走去,拿起一個玻璃杯,摁下了開關。
咕噜咕噜,液體流進玻璃杯中碰撞出的聲音。
韓依依将水接得滿了些,走了沒兩步就撒了些出來——滾燙的液體濺到手背上,疼得她輕啧了聲,卻下意識将手中的玻璃杯端得更穩。
“水。”她雙手捧着杯子,嫩白的指尖被燙得微微發紅,“涼一會兒再喝,我先放在這裏。”
剛剛将水放在床頭桌子上,就聽見他低沉清冽的嗓音響起:“如果我沒記錯的話,現在是考試周。自己買機票,回去。”
冷冰冰的口吻,冷冰冰的話語,讓人感覺不到一絲一毫的溫度。
韓依依有着一雙剪水般的清瞳,隻是此刻看起來分外涼:“我不走,等你好了我才走。”
“不可能。”男人漂亮的眉目之間有着說不出來的涼薄,他看向她:“這裏有的是看護,不需要你。”
韓依依隻覺骨血冰涼,她千裏迢迢的來,爲的不就是看見他平安無事嗎?那爲何現在已經看見了,卻一點也不想要離開。
又在犯賤。
深深吸了口氣,韓依依在心中無比鄙夷自己。然而,轉臉對向顧涼城的時候卻笑了:“我沒錢,隻夠買一張單程的機票。”
男子眸光微閃,眼角隐約有着戲谑:“還是隻有從你的嘴中才能說出如此拙劣的借口。”
韓依依盯着他,目不轉睛:“也隻有在你的面前,我才會想盡辦法地找借口。”
顧涼城是何等的聰明人,一眼就看透了她。不,從很早以前開始,他就總能一眼就看穿她。
“沒請假,沒計劃,就這麽跑過來。”他的口吻不鹹不淡,平靜得不容人聽出什麽情緒來:“還當自己是小孩子?”
“反正我是不會走的。”韓依依索性一下坐在沙發上,陣仗十足的樣子。
顧涼城,我在漆黑的夜裏難寐,在深沉的夢境中陷入相思。但是,你都不會知道的。好比說,我是水裏的魚仰望着天空中翺翔的你,再怎麽千轉百回你也感受不到一分半點。
男人微蹙眉心,擡手揉了揉自己的太陽穴。最後,擡頭看向沙發上的韓依依時,眼底竟然有着無可奈何。
“顧涼城,我就待幾天。”她輕輕詢問,還是怕他會趕自己走:“等你出院,我馬上就走。而且我是真沒有錢買回去的機票了。”
是不是我沒錢買票,就可以留在曼哈頓,然後和你生活在同一片天空之下。
男人靜靜聽着,英俊的容顔上波瀾不驚。半晌之後,道:“最多一周,我就出院。”
“那就一周。”她立馬接話。
在韓依依的認知裏,能夠多看他一秒是一秒,因爲在那一秒又一秒的間隙中,有什麽東西早已經凝結成爲永恒。
“那就這樣說好了啊。”她的聲音清脆,在病房中格外悅耳:“你就不許趕我走了,我就這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