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姿纖弱的阿筝如小鳥一般,緊緊貼着他而走。就算是這樣,還是會有人不小心撞到她,最後他幹脆直接攬過她瘦削的肩膀,斂眸而行。
這下可算是走得安穩了。
“餓不餓?”他轉過頭問,“吃完晚飯才回學校,在北街吃吧?”
“好。”她微微彎着眼睛,輕輕笑:“我想吃北街那家小火鍋,你上次說過的。”
“依你。”他笑笑。
夕陽的餘晖懶洋洋地灑着,道路兩旁的法國梧桐被渡上微暈。當一片樹葉輕飄飄落在他的肩膀上,她擡手将拂去,卻被他抓住了手:“阿筝,我在書上看過,情侶若是在法國梧桐下替人拂去肩膀上的樹葉,那便是要長相厮守的。”
“真的?”她沒有抽回手,隻是目光微揚:“是不是你臨時随口說的?”
“怎麽會。”男子眉目鍍上光暈,他捉着她的手輕輕放在唇邊……吻了下去。
吻了她的手,再緩緩擡臉,眉目深沉地看着她:“阿筝,長相厮守,願否?”
“我能說不願意嗎?”她唇角已藏不住笑意。
“不能。”
“那不就對了。”
那日的光景如同一場反複放映的電影,深深印刻在了阿筝的腦中。無論如何的時過境遷,也不論怎般的物是人非,都不會磨滅掉半分的痕迹。
阿筝微微踮腳,在他下巴上輕輕啄了一下:“子初,長相守可不是說說而已。”
“我看起來像是随便許諾的人?”他眯眼笑,然鄭重道:“阿筝,我不對你說假話。如果我所言有虛半分,他日便不得安甯且永不……”
話還沒說話,她已經急得用素白小手捂住他的唇,“顧子初,你别亂說話。”
換來的,是他低低沉沉的笑聲。
阿筝輕輕挽着他的胳膊,朝北街走去,時不時會踩到地上的落葉。她望着天邊即将落下的殘陽,失神:“子初,我想這樣同你散步,到三十歲,四十歲……直到老去,死去。”
後來有人評價說,顧子初和喬筝的愛情就像是甯靜美好的散步。在一段道路中,看同樣的人,賞同樣的景,用相同的心境去愛着彼此。最後,直到老去,直到失去。
兩人去了一家新開張的小火鍋店,裝潢簡單,環境明亮。
挑了一個角落靠窗的位置坐下,兩人面前都放着一個小鍋底。顧子初起身說:“你坐着,我去拿菜。”
很意外,顧子初挑的,全都是她喜歡的,一樣不少也不錯。她很驚訝:“你怎麽全知道?”
前文說過,顧子初對喬筝的愛,永遠比她想得多。當她這麽問,顧子初也隻是微微一笑并不言語。
阿筝吃飯很慢,小口小口的像隻貓。就算他将魚刺挑幹淨、将蝦剝好、還會特意幫她涮去蔬菜上的油……她也還是吃得很慢。
“我是不是很慢啊?”阿筝臉蛋兒微微發紅,轉頭看他的時候眼波流轉成光。
“怎麽會。”他訝異地笑,然後抽紙替她擦拭唇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