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後,看見阿筝說:“我沒有想過對誰刻薄,席北,你隻是……太孤獨了。”
像是逼仄角落裏面的植物,活的黑暗,然而突然在未來的某一天,有了一束光,便貪婪地靠近汲取。阿筝知道,他隻是活得太過孤獨。
命中紅心,他卻将她抱得更緊,嗓音低沉,“可是阿筝,誰又願意孤獨呢。”
連城風風雨雨多年,席家步步攀爬,他博得連城第一公子名号的同時也留下陰狠毒辣的名聲。身邊沒有所謂可以交心的人,更沒有所謂的朋友,他活成這樣,好不容易遇見了一朵小雛菊,想要去精心呵護。可是……小雛菊早已經被人采撷。
有兩個字是心疼,阿筝也不知爲何,突如其來的悲涼心酸湧上心疼。她輕輕拍着他的背,“沒事的,沒事的,好嗎?”
人都是貪心無比的生物,一旦得到回應,就會企圖得到更多。
男子眸底隐隐微光劃過,蓄在眼角仿佛成淚,“阿筝,我再問你一次這個問題。如果是我先遇見你,而不是子初,你會不會愛上我?”
阿筝靜默,一直靜默,卻感覺到他的懷抱逐漸在不停升溫。
拐角的顧子初也看着,眸色逐漸暗淡,他真想笑。阿筝……你到底在沉默什麽,怎麽,你動心了嗎?
不願再看,終于,腳尖一轉,顧子初轉身離去。
阿筝輕輕推開他,擡眸望着他的瞳,“席北,子初說不要輕易回答假設性的問題。”
如果沒有如果,何必再問何必。
“又是子初。”他狠狠握住她的肩膀,垂下眼眸死死盯着她,“你告訴我,我到底是哪裏比不上他啊!”
不得不說,席北身爲連城第一公子,情人如桐花萬裏路,可以從城東排到城西。有顔多金,那爲何偏偏就非得是她?
又是一場不歡而散的談話,兩人完全背道而馳。
她不懂他的執着,他不懂她的癡情。
……
到急診室門口的時候,阿筝看見坐在長椅上滿臉灰敗的溫冬芸。那模樣,真不像她所認識的溫冬芸。
席路平倚在牆上,目光垂着,誰也不看。
阿筝頓了頓腳步,又走上去,伸手拉過溫冬芸的肩膀,“你等在這裏做什麽,走。”
溫冬芸詫異地看她,小心翼翼地掃了一眼席路平,“席叔叔在這裏,你這是說得什麽話?”
席路平也滿眼詫異地看向阿筝。
“我說錯什麽了嗎?”一向眉目寡淡的她眼底蘊着怒,“席叔叔在等心上人,你在等誰,也在等心上人嗎?”
口吻何其嘲諷涼薄,完全不似平日的阿筝。
“阿筝,你……”溫冬芸回不過神來。
阿筝不由分說,扯着她的胳膊,“你走不走?”
“我……不走。”
手豁然松開,阿筝眼底微光消泯,看向溫冬芸的時候,有着濃烈的失望。
你甘願活得這麽卑微下賤,我又怎麽管得着?
轉身離開的時候,阿筝的背影消瘦清冷,不帶一絲溫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