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他答。
“爲什麽,”她頓了頓,補充,“不對,是憑什麽?”
男子微微一笑,山水刹那間落入眉眼。他說得平淡,“沒有爲什麽,也沒有憑什麽,隻是我想而已。”
席文月姿态依舊端得很高,眼風一個勁兒掃向阿筝,不溫不熱的,“喬姑娘,昨晚子初妹妹找他幫忙可都是被拒絕了,但是你随随便便就讓子初答應給你小姨做手術,也真是不簡單。”
“行了。”顧子初不動聲色地将她的手攥緊,似要給她安全感一般,“别一直說阿筝不簡單,她隻是一個尋常姑娘,也沒有什麽過錯。什麽簡單與否的話,就不必再說了。”
在席文月的記憶中,兒子一向乖巧安靜,不喜争嘴,也不喜紛争。可是現在,竟然爲了一個外來姑娘,三番五次地同她頂嘴?這真是一件稀奇事。
躲在顧子初身後的阿筝,唇色蒼白,眼角發紅,她卻盡力地在忍。子初已經吩咐了,無論怎樣都不要說話。
“喬筝姑娘,你才多大,20歲?”席文月字字珠玑,“這麽小就學會爬男人床了,我們顧家要不起這麽不知羞的姑娘。”
阿筝的眸色在她的話語之中破碎成渣滓,像是被火焰燒成灰燼,再被風一吹,什麽都沒了。
顧子初已然薄怒上臉,向來不動聲色的他眉眼寸寸生寒,“媽,兩個人的事情,你情我願,容不得第三人插手。哪怕是您,也一樣。”
說完,他攥緊她朝外面走,一步不停。而阿筝,知道背後那雙眼睛正以怎樣的目光看着她,如芒刺在背,根根入心。
在朝外走的時候,阿筝終于明白顧子初爲什麽要交代她了。因爲文月實在是太厲害,且殺人不見的地厲害,她帶着笑意說出來的話,像是一杯白酒,喝下去的時候不覺得怎麽樣,可是後勁兒卻是足得很。
直到上了車,阿筝都沒有從剛才‘白酒’的後勁兒中緩過來。目光微微有些滞,一動不動盯着窗外飛躍而過的各色景物。
一旁的顧子初擡手揉捏眉心,似很焦躁。他說:“阿筝,我沒想過這麽快讓我媽知道你。”
阿筝沉默不語,心頭早已經斷定分明。她現在終于反應過來了,爲什麽席文月會突然出現……顧欣,你就這麽迫不及待地想要将我趕盡殺絕嗎,就這麽見不得我和子初在一起嗎?——你到底是針對我,還是針對子初身邊的女子?
顧子初放下手,黑眸深沉欲滴,他吩咐前排的老吳,“吳叔,家裏面的家政阿姨可以換了。”他記得明明吩咐過,不允許任何人進來,可還是犯了如此低級的錯誤。
讓她的阿筝就這麽赤裸裸地暴露出來。
“還有——”顧子初補充,“家裏面的門換成密碼鎖。”
老吳點點頭,“好的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