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子初英俊的五官籠在光線中,長長的睫毛輕垂,眨眼的時候像是蝶扇輕飛。他的手臂有點發麻,而懷中的人卻睡得很沉。
陳夢一時,不願複醒,阿筝從未睡得這麽安穩過。也不知又是多久,她幽幽醒轉過來,入目盡是他漆黑的瞳仁。
“醒了?”他眼角眯着些笑。
“啊,”阿筝望着他的眸,動了動,“你醒很久了?”
“不久,也就一個多小時。”他撐着頭看她,眉眼惑人。
……阿筝汗顔。
兩人陸續起床,阿筝看着某人慢條斯理地穿戴整齊,潔白的襯衫配上大翻領深藍系外套。真是……無論穿什麽都好看,天生的衣架子就是不一樣。
她就那麽托着腮看他,惹得他回眸,“你怎麽不起來?”
阿筝:“我沒有衣服……”
某人:“床頭那不是?”
阿筝:“是我的?”
某人:“不然是我的?”
空氣一瞬凝結出尴尬,阿筝有點囧,拿起床頭櫃上的盒子。裏面是一條月牙色及腳踝的長裙,端莊保守又不失清麗驚豔。
她捏着裙子,“顧子初,你先出去。”
顧子初正欲打算出去,聽見她的話卻頓住了腳步,“怎麽,還怕我看?”
阿筝反诘,“清白的大姑娘,肯定怕。”
“是嗎?”他眉梢眼角皆爬上笑意,唇角似挑非挑,“你那天主動脫得精光的時候,怎麽不這樣說?”
這到是提醒了阿筝,“顧子初,你那天居然說我這具身子不值錢,這筆賬還沒算。”
他卻是漫不經心地笑笑,“對我來說不值錢,因爲本就是我的。”
永遠不要企圖在争論方面赢顧子初,那是不自量力,那是以卵擊石,那是螳臂當車。隻要你一不小心,他就會将争論化作情話,一股腦湧向你,讓你毫無招架之力。
這時,門外突然傳來了聲音,“夫人,先生說不能——”一個淩厲的聲音陡然打斷,“我兒子的房子,我這個做媽的還不能進了,這什麽道理?”
阿筝心頭一跳,耳朵裏面全是高跟鞋踩在樓梯上蹬蹬蹬的聲響。她立馬望向顧子初,發現他的眉眼之間寸寸生涼,剛才的笑意毫無蹤影。
門被人‘嘭’地推開。
阿筝像是不能見光的植物,陡然一下子暴露上陽光下面,也暴露在了文月的視線之中。
那是一個漂亮精緻的婦人,有着一頭打理得完好的棕色短鬈發,身上着價格不菲的旗袍,藍底青花瓷,風格很複古。但是……真的很漂亮,即使眼角被歲月刻下痕迹,卻漂亮得不容人忽視。
隻有如此優良的基因,才能造出如此完美的顧子初。
隻是,此刻的阿筝身穿他的白色寬大襯衫,衣衫不整地坐在床上。這種場景,無論怎麽聯想,都讓人想不出第二種可能。
四面爲壁,孤男寡女。
文月想,這種情況還能說明什麽。她盯着床上的姑娘,緩慢開口,“好姑娘,真是不簡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