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筝坐起來,整理衣領,“我自己來就可以了。”
然而某人已經拿好了吹風機等她。
其實,阿筝很享受他給吹頭發的感覺,能夠分明感受到那素日拿手術刀染着涼意的手,在發絲指尖遊走穿梭,卷着暧昧的氣息恣意泛濫。
時不時,他的指會觸上她的額頭,額角,點點涼意之中蓄着無盡的灼灼。
沒有女子能夠抵抗住顧子初給的溫柔。
有人說:顧教授那樣的人,清冷孤傲毫無溫柔可言,且隻可遠觀而不可亵玩。
說到底,他從來都不是不溫柔,而是要看對誰。他将所有的溫柔化作半生情長,卷起海浪,在她的心底興風作浪。
吹好頭發,顧子初擱下吹風機,然後開門出去,“你就在我的卧室裏面睡,我去客房。”
在快要關上門的時候,她叫他,“子初。”
“嗯?”他轉頭望過來,眉眼溫涼。
顧子初永遠不會知道,此刻他簡單的一個回眸,落在阿筝眼中早已經定格成永恒的畫卷。
後來,阿筝看過千般美景也賞過萬種風情,可是奈何,那麽多景緻裏,無一能敵過他的一個回眸。——美人入骨,一顧如初,寸寸生花,段段入迷。
“怎麽了?”他問。
“啊,”阿筝輕出聲,才回過神來,“我就是想給你說,等幾天雲大開學,我準備回去上學了。”
顧子初的眸很明顯地亮了一下,“當真?”
阿筝嘴角笑出梨渦,“我可得又要天天叫你顧老師了。”
他頓了頓,然後松開門把朝她走近,最終俯身在額間落下一吻,“晚安,阿筝。”
晚安,親愛的顧老師。
——*——
時夢時醒,阿筝的不知如何去切換,隻是感覺渾身憊懶似被魇住。
夢裏面的場景像是萬花筒般不停跳轉,五光十色走馬觀花般,她的額頭滲出細細密密的汗珠,畫面終于定格——
小小的屋子裏面,昏暗的燈光和陳舊的家具,牆皮層層剝落落下白灰來,頭頂上白熾燈發黃,散着細碎的光。這場景,真像是七八十年代的老電影。
屋子裏,一個穿白裙的小姑娘縮在牆角,瑟瑟發抖,身上臉上都髒兮兮的。她滿臉是淚卻強忍,不敢哭出聲,因爲她的面前搖搖晃晃地站着一個拿着酒瓶的男人。
醉意熏熏的男人雙眼赤紅,一腳踹在小女孩身上,“拖油瓶,真他媽煩!”
女孩小小的身骨被踢得幾欲作碎,這使得她更加瑟縮在牆角,“爸爸……我錯了再也不跑了,能不能别打阿筝?”
音落,男人的酒瓶砸碎在她的腳邊,崩裂的聲響擊碎女孩的哽咽哭聲。她怕極了,“爸爸,我——”
乞求沒說完,女孩已經被男人一把揪住頭發提了起來,重重摔了出去,“去你媽的!你再跑啊,最好死在外邊兒,省得老子花錢!”
女孩被砸在茶幾邊兒上,發出沉悶的響聲,額角磕破,有着鮮血順流而下,混着淚水,模糊女孩的臉。
打得她不敢求饒,不敢出聲,像死了一樣,一動也不動。
男人噴着酒氣靠近,搖搖晃晃靠過來,像是又要揪她的頭發。女孩真的怕了,一個勁兒在地上爬啊爬的,手一下子按在了破碎的酒瓶渣上,疼得‘啊’一聲哭出來。
接下來,便是數也數不清的拳打腳踢,“老子讓你别叫喚!聽得心煩!”像是一場慘無人道的屠殺,女孩再一次被抛出去,重重砸在地上,“怎麽不死啊你!跟你媽一起去死啊你!”
女孩暈過去的時候,迷迷蒙蒙之間皆是滿眼的血紅,以及男人落到眼前的拳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