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過來。”席北指了指周雲翔,然後說:“阿筝,你退後。”
绾绾兩眼桃心直冒,心裏狂叫好帥啊!
阿筝還沒來得及朝後面退一步,席北一個拳頭就重重地甩在了周雲翔的臉上,‘嘭’一聲悶響,可想而知力道用得有多麽的實在。
隻見那周雲翔身子劇烈地晃了晃,然後重重地撞在了牆上,又是一聲悶響!
衆人不約而同地散開來……這也太吓人了吧!
席北眉眼生寒,甩了甩自己的手,整個人染滿了戾氣。然後,微笑緩緩從爬滿男子唇角,但那絕非是一種良善的微笑。
“再過來。”席北勾勾手,像是喚一條狗。
周雲翔半邊臉登時腫起來,嘴角破了,有血珠滲出來,“席公子,我——”
“我讓你過來。”席北打斷他的話,然後微笑。
“算了。”阿筝上前一步,輕輕扯着席北的袖子,“等警察來了,公事公辦。”她覺得要是按照席北的脾性來,打死人都不一定。
狂妄恣意的氣氛攪動在空氣中,她的話完全泯滅,沒有入他的耳。阿筝看他的眼神就知道,他是真的怒了……就真的這麽在意她?
眼前的男子像是撒旦惡魔,周雲翔捂着流血得嘴怕得直哆嗦,與其這樣,還不如讓他進局子和‘條子’說。
席北解開自己的扣子,脫下鉛灰色的西裝外套,手一揚,就将外套搭在阿筝的肩膀上,“你們還把她衣服給扯破了,真是不不可饒恕。”
“不是衣服,是外套。”阿筝糾正他。
身上的外套殘留着席北的體溫,攜着淡淡的龍涎香,将她整個人都給挾裹住。一時間,阿筝有種錯覺,好像自己落入一個漩渦,一個怎麽也走不出來的漩渦。
這番舉動好生親密暧昧,替她披衣,席北做起來卻是無比流暢自然。
“我不冷。”阿筝正要擡手取下外套,一隻大手卻按住她的肩膀,制止她的動作,“聽話,乖。”
绾绾徹底驚呆了,要說兩人沒什麽的話,那她是真的不相信啊!
燈光下,男子眉眼深沉,下一秒就已經再次跨步上前,揚起了拳頭——
“席北!”
阿筝不想他再動手,他幫得越多,她和他之間就會越來越算不清楚。她沖上去,扯住抱住了席北的胳膊,“你别打了!”
“喬筝!”席北轉過臉來,滿臉愠怒,黑眸眼底盡是風霜,“别人欺負你,你自己不知道還回去,現在竟然還要阻止我?”
被席北這麽一呵,阿筝吓得不輕。自認識他以來,還不曾被這樣吼過。
霎時,氣氛降到冰點。
“顧……顧顧顧教授?”绾绾望着遠處轉角處的那人,結巴得快要說不出話來。
顧教授三個字,‘轟’地一下在阿筝的腦中炸開來。
殊不知,在席北眼底陰寒更甚的時候,阿筝早已經順着绾绾的視線看了過去——那人正朝着這邊走過來,依舊簡單的白襯衫黑西褲,卻硬是矜貴得無與倫比,此刻男子身披琉璃,寸寸踏光而來。
‘啪’地一下,阿筝手中的冰袋掉在地上。連忙彎腰去撿,卻奈何手有些發抖,撿了幾次都沒有撿起來……真是好笑,她爲什麽要發抖?
看見顧子初的一瞬間,心底狠狠壓制的委屈像是開了閘的洪水,瞬間化作千萬頭猛獸般奔出來!她克制不住自己!
是依賴感在作祟嗎?
阿筝選擇蹲在地上,也不去動手撿那怎麽也撿不起來的冰袋。
慢慢走近,顧子初望着蹲在席北腳邊的女子,心裏頓時五味陳雜,她纖瘦的身子上披着席北的外套,還有些發抖。無時無刻,隻要看見席北在她的身邊,他的神經就會不由自主地緊繃起來。
他顧子初何時落得這般下風的境地?——爲了她,總是輸了自己的立場。
席北的神經又何曾放松?在顧子初出現在視線中的那一刻,仿佛就是他的離場時間。明明不甘,卻又無可奈何。他席北一向以清傲孤冷自居,何時也落得這般求而不得的下場?
兩個男子的視線在空中交彙,相近的身高令目光在平行弧度碰撞出火光,無聲的,卻又是猛烈的……席北移開目光,彎腰,撿起冰袋遞給阿筝“給。”
阿筝低聲說了聲“謝謝”,指尖傳來冰涼的觸感,她起身,垂下眉眼,不敢看前方逐漸靠近的人。
男子氣場頗強,不容人忽視,逐漸靠近的時候會令你有一種心髒受壓的錯覺。绾绾的下巴驚得久久收不回,卻還是扯了扯阿筝的袖子,小聲說:“顧教授在這裏诶,不打招呼嗎?”
阿筝苦笑,她和顧子初的關系,從未曝過光,除了宋勤依依等人,學校裏面沒人知道。所以,在其他人眼中,他是她的老師。
顧子初在她們面前停下,身姿修長挺拔,如松似翠。
“顧老師好!”绾绾站好,眼睛卻早已經發直了,美人煞啊美人煞!
“顧老師。”阿筝規規矩矩地叫他,卻仍然沒有擡頭,長長黑發擋住紅腫的臉。而眼底的霧氣朦胧不已,惹得阿筝視線模糊又泛濫,快要看不清他的皮鞋。
顧子初朝着徐绾绾點點頭,唇角微笑疏遠淡漠。
“喬同學。”他叫她,聲線溫涼惑人,“你怎麽在這裏?”說完,他的視線掃在搭在阿筝肩膀上的鉛灰色西裝外套。
“我——”阿筝拖了拖,半天沒有說出一個字來。
吳帆站在顧子初身後,爲了挽回一下剛才自己犯的錯,幹脆主動湊上前,在顧子初耳邊小聲說:“你家小朋友被人打了一巴掌。”
顧子初的眸本就生得涼薄,此刻更是風雲萬變,涼得攝人心魄,似有将萬物都凝結成冰雕的魔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