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子初姿态随性,身姿颀長挺拔。他的一隻手撐在阿筝的耳邊,微微含胸,使自己可以平視她的眼睛,“阿筝。”
聲線溫潤似玉,随時能讓人化作成泥。
阿筝屏住呼吸,卻不敢回答……眼前的人容顔極緻,眉眼恰似水墨丹青般淺淡,唯獨那雙瞳眸,灼灼如光,其中似有星河流淌。
見她不語,顧子初隻好将自己的臉湊上去,近到可以感受到她淺淺的呼吸,“阿筝,我們分開多久了。”
這個動作,這個氣氛,真的很暧昧很暧昧。但是這個問題,阿筝覺得十分莫名其妙……顧子初的轉變未免太大,上一次見他還涼薄淡漠得很,怎麽突然就一百八十度大轉彎了?
“你今天下午推了别人的手術。”阿筝顯然答非所問。
“是,推了。”顧子初如實回答,眸光朗如璨星,“你還沒有回答我的問題。”
“顧老師,我——”
“叫我子初。”他打斷她,語氣溫柔又無奈。
“……”
漸漸地,阿筝感覺到自己渾身的溫度在不由自主地上升着,連帶耳根也是火辣辣的燒。鼻腔裏面盡數是他的味道,又離得這麽近,心髒馬上快要宣布停工。
男子好像很滿意阿筝此刻的反應,低低一聲笑從喉間溢出來,道:“我還以爲你早已經對我沒有感覺了,可你還是臉紅了。”
以前在一起的時候,阿筝就特别喜歡臉紅,稍微靠得近一點,臉上就火辣辣地燒得不行。每當阿筝臉紅的時候,顧子初總是特别喜歡逗她。到最後,他的心情很好,她倒是被氣得不行。
此刻,阿筝卻嘴硬:“我才沒有臉紅。”
“需不需要我給你找個鏡子看看?”顧子初問。
“……不用了。”阿筝敗了。
維持着這個姿勢,實在暧昧,也實在覺得呼吸困難。阿筝後背緊緊貼在門上,不自在地将臉扭向一邊,“你先讓開,這樣不好說話。”
“我覺得這樣挺好說話的。”顧子初也跟着偏頭看她,眸光細密如水。
阿筝的臉漲得通紅,微微都有些神志不清了,果然是……美色惑人啊!
不就是一張皮相嗎,怎麽她就不能免疫?
“……這樣真的挺不好說話的。”阿筝如實說,她是真的覺得自己的呼吸困難到了頂點。就連輕微的呼吸,鼻腔中也滿是他的味道,每一根神經都忍不住緊繃起來。
顧子初撐在阿筝耳邊的手瑩潤修長,食指緩慢而有節奏地敲打着門。他斂住眼底笑意,唇角微彎,“那你先回答我的問題。”
阿筝大腦短路,“什麽問題?”
二人的距離近得可以感知呼吸彼此纏綿。隻是他的眸光潺潺若星光,太過逼人。
顧子初隻管鎖住她的清瞳,一字一句,緩慢而又有力地問:“阿筝,我剛才問你,我們分開多久了?”
這個問題根本不用思考,阿筝脫口道:“九十九天……”
顧子初長長的睫毛微不可微地顫了顫,在眼睑處投下瑰色陰影,眼角洩出點涼,語氣有些幽怨,“看來你還記得很清楚。”
阿筝不知道怎麽接話,隻是覺得訝異。明明二人才分開九十九天,爲什麽她卻感覺像是分别了九十九年?說實話,絕對不是誇大,而是她當真覺得這九十九天,當真漫長得足以凝結爲永恒。
“九十九天,你想了我幾天?”男子聲線緩和,好似将一地細碎金光全部糅在一起,有着道不盡的綿柔。
他的臉離得很近,眉眼寡淡似霜,眼中卻有着藏不住的清和。阿筝努力控制住自己的呼吸,開口卻是反問:“那你想了我幾天?”
阿筝忘不了,那日他轉身離去的背影,在她的瞳孔中定格成爲一副無法抹去的畫面。
男子眉眼和暖,長長似蝶翼的睫毛輕垂下來,深深凝視她的眸,說:“豈止是一個想字這麽簡單?”
說完,顧子初自嘲般地笑了笑,旋即又道:“阿筝,像是把胸腔剖開,任憑赤裸裸的心髒裸露出來,日漸冰涼,卻總也找不到聊以溫暖的東西。最後,隻能在黑暗之中,湮滅成灰。”
心外專家,就連舉個例子都離不開心髒。
阿筝卻聽得額頭上冒出一層薄汗,眸光似要從眼眶之中崩裂出來。可到了最後,阿筝也隻是抿緊了唇,不發一言。
不料,下巴突然被微涼的指捏住,點點寒意在瞬間滲進皮膚,力道不重,隻是能夠使阿筝和他對視。
一雙綴滿星子的黑瞳撞進視線,有着緻命的魅惑。他不動聲色地問:“你怎麽這麽涼血,我都這麽說了,你居然無動于衷。”
明明是寡淡的口吻,硬是令人覺得遍體生寒。
“我不是無動于衷。”阿筝明淨的雙眸中映出男子容顔,深深映入瞳眸深處,“……我隻是不知道怎麽回答你。”
阿筝是真的不知道,畢竟現在她的心髒依舊快要從嗓子眼兒裏面給蹦出來了。
還未待顧子初回答,阿筝似又想起什麽,直勾勾盯着男子眼瞳,“涼血的是我還是你,明明是你說:‘喬筝,我再也不願看見你。’”
說到這裏,阿筝便覺得胸口堵着一團氣出不來,塞得人渾身都覺着不舒暢。
顧子初眼底涼了涼,覺得自己應該生氣,可是看着眼前這張臉……他又不知道怒意到了哪裏去。
“阿筝,說分手的人,是你。說不要再來往的人,也是你。到最後,反倒算我的錯,是麽?”他問她的時候,眉眼之間寫滿的是無奈還有……心疼。
阿筝自知理虧,卻還要嘴硬,“顧子初,你欺負人。”
顧子初怔了怔,眼角微暖,“阿筝,你太不講道理。”
“顧子初,明明你也說了,别讓我找你,再也不想看見我。這九十九天,你知不知道我有多麽難過?一個人的時候總會想你,特别是——”
話音戛然而止,整個人便猝不及防地被人拽進懷抱……溫暖有力,全身都被圈住。
頭頂上傳下來的,是他低沉微涼的嗓音——
“你終于舍得說想我二字,阿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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表揚,追文的都是小天使哈!
謝謝新枝的9朵花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