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趙老二還是點點頭,他身爲村長,雖然沒有功名,但是也是讀過書認識字的,對本國的律法也是略知一二的:“的确,本國的律法是嚴謹私人私下裏買賣人口的。”夏國的人口買賣都要上報朝廷的,由衙門下發允許買賣的文書之後,才能進行交易的,也就是說,這裏的人伢子都是官屬的。當然,也有私下裏交易的,但是一旦被抓到是要重判的。當然,如果上頭有關系,那就另說了。
隻是,這個和現在的糾紛有什麽關系呢?
“既然這樣,那我是不是可以告他陸忠民私自買賣人口呢?”凝煙皺眉看着陸忠民,“先是我大姐,被他以欺騙加威脅的手段送進了周家,說是正妻,結果去了卻是個連小妾都不如的人,而他從中得了不少的銀子……”
“村長,你可别聽小丫頭胡說……”陸忠民一聽急了,然後瞪眼看着凝煙,“當時可是你姐姐自己點頭同意了的……得了銀子可是給狗蛋看病用了……”
“是啊。”牛桂花也急忙上前了一步,“你姐姐同意的,而且,我什麽說去當正妻了?你有什麽證據證明我說過這個話?”
凝煙的眸子微微的眯了一下,這個時代沒有錄音設備,她當然不能拿出證據,但是,下面的卻是有證據的,随即一笑:“是啊,我沒證據,但是,現在這麽多村裏的叔叔嬸嬸都看着呢,你敢發誓當時周家就給了五兩銀子嗎?或者我們去周家問問?”
陸忠民頓時被噎住了,他還真不敢去對峙,不過,卻想到周家可是有錢人,哪裏是誰就能随便進出的?随即也就放心了一些。
“還有,就算我大姐是自己願意的,但是現在呢?我們都不同意的情況下,你爲什麽要強搶?”凝煙也不指望陸忠民能回答什麽,緊接着又抛出了問題。
“難道這麽多人還不能證明你是想要賣了我小弟嗎?”凝雪也反應了過來。
“我……”陸忠民頓時覺得自己似乎被繞進去了。
“你看看你們幾個丫頭,将來也都是要嫁人的,狗蛋身子那麽弱,你們難不成還能帶着他嗎?有哪家願意娶媳婦還帶着個小舅子的呢?而且還是個病秧子的……我那可都是一片好心啊……”牛桂花似乎也考慮到了其中的利害關系,急忙讪讪的一笑,試圖将之前自己說過幾次的道理再說一遍,甚至臉上的表情都頗有點苦口婆心的感覺。
凝煙真心佩服這兩口子,所謂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啊,真是惡心到一塊去了,真是念唱俱佳啊,都這個時候了還不死心,随即一臉真誠的看着他們二人:“真的是爲了我們好嗎?那爲什麽大姐病了,一直都沒有人給抓藥呢?小弟也一直在咳嗽……”頓了一下,還不等牛桂花回答就立馬接着說,“既然二嬸真心爲我們姐弟好,我們也不是那不懂事的,就煩請二叔二嬸請大夫過來給狗蛋診診脈,給大姐抓點藥吧,上次來的遊醫可是給開了方子,說是隻要吃上一年,保準就好了……”
光說對人家好那都是虛的,來點實際的才行啊。
狗蛋适時的咳嗽了起來,甚至還越咳越厲害,大有将五髒都咳出來的架勢。
凝煙在心裏給小弟點了個贊。
陸忠民和牛桂花忍不住對視了一眼,瞬間達成了一緻,有錢也不會給他們請大夫的。
“牛桂花,那狗蛋都咳嗽好久了,怎麽也沒見你給請個大夫啊?”人群裏,有人高聲質問,是翠花嬸。
“那狗蛋都咳嗽這麽久了,看樣子似乎都要将肺咳出來似的,不會是肺痨吧?”人群中忽然一個相對尖銳的聲音響了起來。
凝煙皺眉看過去,竟然是張蔣氏,也就是翠花嬸的妯娌。
“大壯他娘啊,這個話可不能亂說,你見過肺痨嗎?”還沒等凝煙開口,一個身材比較高大的女人就開腔了,嗓門比張蔣氏的還大,“你以爲肺痨那麽好得啊?我娘家村裏有個肺痨,那是咳血的,而且傳染,他們家人幾天就都咳上了……”頓了一下,“可是這狗蛋咳了幾個月了,天天和凝煙幾個同吃同住的,怎麽沒見她們咳嗽啊?”
“我不就是一說嗎?”張蔣氏忍不住翻了個白眼。
“他二嬸,可别亂說。”翠花嬸也忍不住開口,“那要壞人孩子名聲的,咱們可都是有孩子的人,大壯也該議親了……”
“大嫂啊,你們家大喜都不着急,我們大壯也急不着。”張蔣氏忍不住一臉的不屑,然後扭頭不看自家大嫂,但是也不再說什麽了。
凝煙對大毛娘和翠花嬸投去感激的一瞥,然後笑笑:“我家弟弟就是着涼引起了咳嗽,就是有點炎症,如果能及時用藥,早就好了,這個和肺痨可差着十萬八千裏呢……”
村長臉色難看的瞪了一眼張蔣氏,真是個攪事精,不過,心裏卻對凝煙有了個新的認識,這丫頭并似乎不像之前那樣柔弱呢。
“你怎麽知道沒請大夫?”牛桂花卻對凝煙的說辭高聲回應,“去年就請了,也用了最好的藥呢,那一副藥就好幾百個大錢呢,可是他一直不好關我們什麽事情?現在可沒錢給他吃那些燒錢的藥湯子了……”
“既然沒錢,那你憑什麽做我們姐弟的主呢?”凝煙的臉色一沉,“我們爹娘雖然沒了,但是狗蛋還有姐姐,我們不同意的情況下,你強行将我弟弟送去别人家,然後還收對方的銀子,就是私自販賣人口,我可以去衙門告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