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遲垂眸對上碧青肚兜上繡的粉色芍藥和曲線,腦海裏忽然閃過她騎在他身上的畫面。
黑眸震了一下,眸色暗了暗,喉結滾動。
玉寸心慌得心裏怦怦跳,這回他可不是當初那個受傷躺在床上又中了迷藥的人了。
但是一想起他是個逛樓子的,想起當時他那沒一會就繳械的表現,不屑地睨着他。
“狗男人,别以爲這樣就能要挾我!就你那被花娘掏空的身子,嘁,也就那樣吧。五兩都嫌給多了!”
要不是爲了救阿七和另一個姑娘,她也不至于中了房裏的媚香之後随便撞開隔壁的門睡他!
小白臉中看不中用,出力挨痛的都是她,給他五兩已經很給面子了好嗎!
“還敢提那五兩!我今天給你五十兩!”
刺啦一聲綢布斷裂的聲音,玉寸心腿上一涼,終于慌亂地尖叫起來,“别碰我,你這種愛逛樓子的髒人!”
周遲抓着她的手捆住手腕舉到頭頂,俯低身子咬牙切齒地看着她,“我當初是不是也叫你這種不幹淨的花娘别碰我?”
“誰不幹淨了,我幹不幹淨你心裏沒數嗎!你以爲我想碰你,早知道我還不如撞另一扇門睡别人!呸!至少能省不少力氣!”玉寸心蹬得床闆砰砰響,不服氣地瞪他。
“你再說一遍試試?”周遲臉色陰了下來,捏着她的下颌,“這大半年來,你還睡過誰?”
玉寸心向來吃軟不吃硬,想也不想地張口就怼:“要你管,你是我爹還是我娘,關你屁事!我願意睡誰就睡誰!至少都比你強!”
周遲湊近她的臉,“都?姓甚名誰,一個一個報上來。”
心裏的怒火燒得他太陽穴突突跳,看到這雙倔強的柳葉眼,總想起她半翕眼眸,媚眼如絲地看着他。
那對英氣的眉毛也如此刻這樣眉頭緊鎖,飽滿豐潤的唇間說出的話讓他每每想起都暴跳如雷。
她說:“娘的,痛死了,小白臉一點用都沒有!看你長得不錯的份上,賞你五兩吧!”
玉寸心在心裏已經罵遍了他十八輩祖宗,她報個鬼的名字啊!
當時破瓜之痛讓她火冒三丈,藥性解了之後從他房間出去,轉頭就把那個捆在隔壁房裏的死肥豬打斷了三根肋骨,折斷了手腳,卸了半口牙。
沒過多久又遇上了他,又倒黴催的遇上了大師姐。
後來就是被大師姐逮回去,她和阿七在思過堂關了大半年,上哪睡人去!
一想到這個就生氣,沒心情和他吵,索性閉嘴不答,閉上眼睛看都懶得看他。
鬼知道這個小白臉爲什麽這麽能打,不到十個回合就輸了。
技不如人,落到他手上,愛咋咋地吧!
周遲眸光暗沉,猶如風雨欲來之前的甯靜,“你倒是護得緊。”
說罷低頭瞥了一眼掙紮間移位的肚兜,腦海裏閃過初見她時,一身舞娘裝扮,掩映在紅色薄紗下凹凸有緻的身段,臉上亦是薄紗半掩面。
一串金鏈紅寶石自發間墜在眉心,柳葉眼顧盼生輝,眸色微紅。
紅紗曳地,前面裙擺隻到大腿,赤腳銀鈴。
一步一響,一動一響。
如今粉黛未施,男子騎裝,少了青澀的妖媚,多了肆意灑脫的豪氣。
他伸手拔去她頭上的銀冠和簪子,青絲散開,果然順眼了許多。
玉寸心惶恐地等了半天沒等來什麽舉動,忽然感覺頭皮一松,蓦地睜開眼,忍不住威脅他,“你敢碰我試試,必将你碎屍萬段!”
周遲垂眼對上她殺氣騰騰的美眸,眸光幽冷,“這句話我也說過的,你不也沒放在心上?”
他取過那支簪子,拇指一按,簪子對折,露出一截雙刃利器。
神色淡漠捏着它,從她箭袖袖口劃起。
“混蛋!我就兩身衣裳!狗男人,有種别劃!”
“買得起煙雨樓的東西,跟我哭窮?你猜我信嗎?”
呲呲啦啦的聲音已經到了耳邊,他按着她的手腕俯得極低,專注森冷的表情放佛在雕刻一件工藝品。
玉寸心氣得血沖頭頂,不管不顧挺身狠狠咬上他的脖子,這在平時她是不屑用這種市井潑皮招數的。
手臂一股劇痛襲來,利器刺進皮肉,她悶哼一聲咬得更狠了。
周遲眉頭一蹙,丢開發簪,轉手掐住她的臉,“松口!”
“松個屁!”玉寸心含糊回怼,下颌被捏得生痛也要拼着死力,嘴裏已經嘗到了鐵鏽的味道。
解恨就對了,管它是什麽招數!
脖子上痛的同時又帶着蹿上心頭的麻癢,周遲盯着她衣領敞開,白皙圓潤肩頭上的那枚紅痣,下腹邪火蹿得老高。
松開按着她手腕的右手,沿着腰線探到背後,手指一挑一勾一扯一撩,系帶散開,手掌順勢滑到前面。
“唔!”玉寸心雙眸怒睜,渾身不可抑制地抖了一下。
“松不松口?”周遲聲音裏聽不出喜怒,指尖卻輕輕地刮了一下。
玉寸心哪受得住他肆意撩撥,惱恨地張嘴,“呸!狗男人!你到底想怎樣!”
“你說呢?”
“我他娘的鬼知道!難不成我睡你一回,你被我睡出瘾來了!還想再睡一回!”
絕不可能!
狗男人當時看她的眼神跟看死人沒什麽兩樣,恨不得用眼神将她碎屍萬段挫骨揚灰。
害得她差點進行不下去,好幾次想跳下床跑路換個男人算了。
關鍵不知道那死肥豬用的什麽鬼媚香,藥性霸道得很,她身上就剩兩粒清心丸,給阿七和那個姑娘了。
鬼知道她是怎麽迎着他的棺材臉進行第二次的…
想想都佩服自己的堅強。
玉寸心口無遮攔的話語讓周遲微微有些愣神。
那日,她破門進來,一個手刀擊昏了正在寬衣解帶的花娘。正當他松了一口氣的同時,錯愕地看着這個後來的開始扯身上的薄紗舞衣。
他當時已經有了婚約,即便是遵從父母之命沒有任何感情,他也不想對不起沒過門的未婚妻。
一再警告這個不知死活的花娘,她根本沒當一回事,欺他躺在那不能動,在他身上爲所欲爲。
這女人根本不懂情事,看似老練實則青澀的手段,讓他該死的控制不了自己的身子。
明明想把她脖子擰斷,向來對男女之事毫無興緻,在她第二次卷土重來的時候,她解了藥穿衣跳床就走,留下他在那不上不下心裏着實憤怒。
她剛拉開門,揚長而去。
他和門口哭紅了眼的女子四目相對。
婚約退了,後來,他的未婚妻和他最好的兄弟在一起了。
當時,帶傷的他被老爹打得在床上躺了兩個月才下地。
他被人做局是事實,和其他女人有了肌膚之親也是事實,他咬牙認了。
傷養好後,兄弟反目,清理門戶。他處理完這些,一直在尋找當初丢了五兩銀子在他身上的可惡女人。
曾經遇到過一次,哪知她身邊那個看似天真活潑的小姑娘一個照面就給他下了毒。
要不是剛好遇到煜恒,他的墳頭草估計已經長得很高了。
他一直以來抱着找到她就碎屍萬段的念頭,現在見着人了,被她一反問,他也有些說不上來。
她是他痛恨的女人沒錯。
同時,她也是他第一個女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