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回到十二食已是深夜,除了妞妞熟睡,其餘人全部聚在院子裏等着舒映桐和景韫言,神色各異。
“都不睡覺?”舒映桐挑眉掃了一圈。
“出這麽大的事哪睡得着”雪梅憂心忡忡迎上去,“今天村裏有不少人進城,大多去的都是魚龍混雜的西市.”
晚上她還在跟明霞學做新樣式衣裙,朱萸忽然跑來說了這麽件驚天大事,又立即把人都叫起來接種疫苗。
慕初閣的人都住在後院,可是村裏人都回去了啊.
南北村都住得密集,隻要有一兩個人不幸染上,全村都要遭殃
問了朱萸也說不出個所以然來,她隻好安撫了衆人之後跟着回到十二食來等着姑娘和姑爺。
“放心,老爺子還在村裏。”舒映桐鎮定安慰她。
老爺子是個見多識廣的人,能把清瀾山莊壯大,還能做個甩手掌櫃天天在外面浪。
沒有卓越的管理才能,怎麽可能這麽潇灑。
平時賤兮兮不着調,但是在這種時候有他坐鎮環山村還是很放心的。
“事态緊急,少莊主,要不我還是即刻啓程吧!”羽沖眉頭緊皺,提起放在腳邊的箱籠。
垣縣地處偏僻,并不是去京城的必經之路,連這裏都出現了天花病患,說明形勢已經到了刻不容緩的地步,他得盡快趕往京城。
州府驿站傳遞信息肯定沒他快,而且驿使特征太明顯,交給他們不放心。
“不急,稍等片刻。朱萸,你們幾個幫他備一些幹糧。”舒映桐并不打算阻攔,即便羽沖臉上的疲态已經很明顯了。
挑戰體能極限是他們的必修課,他們也不會傻到把自己熬死的地步,她能幫忙的就是幫他多準備一些食物方便補充體能。
羽沖咧嘴一笑,蹭到景韫言和司曜旁邊望着她們的背影,“你們要是早幾年成親就好了。”
還是少夫人她們幾個好,往常哪有人給他們這些山莊弟子打點這些,女人就是細心又暖心!
“嗯,我也這麽覺得。”司曜附和點頭。
舒映桐回房從空間備用物資倉庫取了幾斤肉脯和肉幹,又把莎莎烘制的水果幹也裝了一大包。
彩娟去庫房拎了三個小罐子出來拿給舒映桐,默默站回吉祥旁邊。
“油紙包裏有肉幹和果幹,這罐是豆豉油辣椒,這罐是山菌肉醬,這罐是白花鲊,路上配幹糧吃。”舒映桐一一介紹,臉上沒有過多表情。
羽沖感動得眼淚汪汪,“少夫人太好了.我再也不用幹啃又冷又硬的餅子了.”
朱萸雪梅和郭六娘幹活很快,包了幾樣賣剩下的蒸品,又包了一些鹵肉,攤了一疊耐放的白面餅子。
馬鞍兩側的袋子裝得鼓鼓囊囊的,羽沖發自内心道謝,跟大夥告别之後策馬離去。
“天不早了,都去休息。”舒映桐說完便往竈房走。
景韫言默默回房,過了一會提了衣物籃放在浴房之後又去竈房提水。
兩人打理幹淨自己回房,聊了一會醫治各種天花并發症的常用藥方所需要的藥材之後沉沉睡去。
天還沒亮朱萸悄悄起床摸進竈房,剛點了油燈還沒忙活開,郭六娘和彩娟也輕手輕腳地走進竈房。
“你們咋來了,天還沒亮不睡覺幹啥呢?”朱萸壓低聲音不贊同地瞪了她們一眼。
“他們今天要趕早出門,咱們也幫不上什麽忙,想着早些把飯食做了,起來就能吃,不耽誤功夫。”郭六娘一邊從挂鈎上取圍裙一邊回話。
“心裏慌得睡不着,幹點活還安心些。”彩娟麻利地從菜筐子裏挑食材,“外頭也不知道是個什麽情形。”
“别擔心,聽姑娘安排就行。那咱們動靜小點。騷包要出遠門,時辰還早,剁餡來得及。”
朱萸拿了一塊肉出來洗去上面的鹽水,剁肉的時候不敢像往常一樣笃笃笃剁得震天響,按着刀背一下一下地壓。
竈房那邊的響動還是吵醒了住得近的景韫言,默默歎了一口氣摟緊了懷裏的人,親了親她的側臉。
舒映桐迷迷糊糊仰起頭,“怎麽了?”
他歉意地在她唇上親了一下,“吵醒你了麽。”手指輕輕在她腰上捏了捏,情緒有些低落,“我才剛回來,因爲諸事又要出門了,好舍不得你”
原本以爲可以在環山村住上個一年半載,現在别說半載了,半個月都是空想。
他還沒抱夠,也沒親夠,也沒.
“安排好了村裏事和你一起出門就是,又不是什麽兩難的問題。”舒映桐拿開他的手翻身準備再睡一會。
現在每個村管事都有自己的工作計劃表,在農事上,并不需要她親自指導。
莊稼人懂得不比她少,隻是對新作物的生長習性不了解而已,她也寫了詳細的資料給魏大福。
養殖場那邊更不用擔心,養家禽是婦人們的強項,她也親自拌過幾次添了靈果的雛料。
大規模養殖最怕遭瘟,後世是給雛苗打針,平時的飼料裏添加藥物。
靈果的效用是提高機體免疫力,對家禽一樣有效。
管事們各司其職可以管理好村子,她又不是不能出門,烏漆麻黑不睡覺,他在這愁什麽.
誰喜歡天天擔心他在外是死是活,看得見摸得着才讓她省心。
“真的?”景韫言喜上眉梢,扳過她的身子按進懷裏,“你願意同我一起?出門在外一切從簡,那些村鎮狀況不容樂觀,亦有可能出現暴民。我知你不懼這些,就是有點委屈你”
羽沖進京,等朝廷再下發政策太耽誤時間,他拿金牌令箭直接下達會省時很多。
這趟出門就是奔着疫病最嚴重的三個省去的,還要以最快的速度趕過去,車馬勞頓很辛苦。
他知道她能吃苦,但是哪舍得放在心尖上的人跟着他受委屈。
但是他又好想天天能看到她,滿足自己的私心的同時,她對很多事的看法和處理也是她的強項。
“說得好像我是嬌養長大的一樣,逃荒的時候不是照樣過日子。”舒映桐伸手推他,“還睡不睡了。”
他若有所思地望了一眼外面朦胧的光,勾唇一笑,“唔既然你問了,那就睡吧!”說着就擡腿翻到她身上。
“我覺得我們對睡這個字有理解分歧我不是.唔!”她氣憤地瞪着他,未說完的話都被他封在唇舌間。
她說的不是動詞好嗎!
天還沒亮,誰要晨練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