栓兒收了壓歲紅包小心收好,扭着小肥腰跳到地上鬧着要找小夥伴玩。
景韫言看了一圈,都是村裏熟識便由着他去了。
往旁邊挨近了些許,挑眉回想方才舒映桐縮手的反應,拉過她置于膝上的手攏在唇邊呵了一口氣,有意無意擦過自己的唇。
手掌裏的小手微微掙紮了一下,蜷了蜷手指,他挑着眉尾笑意清淺看着她又親了一下她的指尖,“在想什麽?”
舒映桐看着他桃花灼灼的俊俏眉眼,腦海裏閃過他一身血污奄奄一息趴在她床上的情景。
莫名想起那半句:三願如同梁上燕,歲歲長相見。
“什麽時候走?”
“嗯?”他笑容僵了僵,無奈歎氣,“你就這麽希望我走啊?”
他還是喜歡她昨晚未着寸縷環上他的腰,勾着他的衣帶萬分嬌媚說的那句我要是不讓你走呢?
深吸一口氣仰頭望了望天,滿場的硫硝味沖淡了腦子裏那些不合時宜的畫面。
她真是比苗疆巫女還厲害,不需下蠱便能讓他動邪念。
細細摩挲她不算柔嫩手指上的薄繭,低低歎了一口氣。
“其實年前就該動身,宜早不宜遲。就當我沒出息吧,舍不得你,這是你來的第一個新年,我想同你一起守歲。往後年年都如此。”
他望着北邊籠罩在黑夜裏群山,等文淵站穩腳跟,那些事必然有人去做,隻是如今卻無可奈何。
姜家倒台, 牽連甚廣, 各部各司削去一半。剩餘的文官武将也不全是擁護新帝的,文淵明年還需開恩科吸納新鮮血液培植勢力。
國庫空虛,民心不向。
内憂外患,該他們清瀾山莊出手的時候自然不能袖手旁觀。
舒映桐反握他的手指, “國富則民強, 民強則國盛,國盛則民安, 民安則天下太平。我前世有一個科學家曾經說過, 一粒小小的糧食能救一個國家,也能絆倒一個國家。”
原身經曆過吃不飽穿不暖的歲月, 她也親眼見過餓死人的場面。
小農經濟社會, 最重要的就是農。隻有國家富了才能兵強馬壯,外敵不敢生出觊觎之心。
仰起頭朝他淺淺一笑,“平安歸來, 給你驚喜。”
他抿着嘴笑。
伸手點點她的眉心,“曾聽聞你是九天仙女下凡,這裏應該有一顆朱砂印記才對。世間繁華,有幸遇你,桐桐。”
舒映桐無語,流氓突然一本正經耍深情什麽的真的很難招架
伸手推他, “去把栓兒抓回來, 回去了,還要守歲。”
他極盡忍住笑, 起身的時候忽然彎下腰湊在她耳邊輕語,“我好喜歡你嬌羞的樣子。”
舒映桐咬牙,真想掏出刀來讓他知道什麽叫手起刀落英姿飒爽!
起身定神梭巡了一圈, 大曬場看完焰火都散得七七八八了。披着鶴氅的雪梅挽着秋雁腳步虛浮有說有笑的往她家院子走。
沒看見朱萸。
轉念一想,反正有胡楊在, 丢不了。
景韫言牽着玩得意猶未盡的栓兒回來, “走吧。”
栓兒一手拉着一個踢着腳下的小石子蹦蹦跳跳往家裏走, “我都問過了, 他們最多隻有2文錢壓歲錢,嘿嘿~”
“那你露富顯擺了?”舒映桐蹙眉。
她給的倒不多, 六文錢意思意思讨個吉利,丢了也不怕。
景韫言封紅包的時候她可是親眼看見的,六顆底部有福字小巧可愛的桔子形金锞子。
叫他不要這樣慣孩子,他反倒理直氣壯的說, 就這一個小舅子那不得好好巴結麽?
“我肯定要說得比他們多啦~我說我有三文, 比他們多一文!”栓兒得意洋洋地把一顆小石子踢得老遠。
娘說了, 他的金珠和金葉子都不能給别人看也不可以跟别人說的。
他有别的小夥伴沒有,那他們會很難過, 難過了就找他們爹娘要,要不到會更難過的。
三人剛剛進門, 胡楊從朱萸房裏出來,下意識地攏了攏衣襟,神色不太自然的跟他們打招呼。
“胡楊,我怎麽感覺你這副樣子倒像是被那憨貨吃幹抹淨出來的?”景韫言促狹地看着他脖子上被月光照得顯眼的紅痕。
“咳休要胡說”胡楊臉色爆熱, 不自在地清清嗓子,沖他們拱手一揖道了吉利話腳步匆忙往外走。
“啥是吃幹抹淨, 胡楊哥哥又不是吃的。”栓兒仰着小臉望着景韫言很是不解。
胡楊腳下一個踉跄, 舉拳抵在嘴邊清咳一聲, 加快腳步往自家走。
剛才焰火看了一半, 朱萸昏昏欲睡碎碎念說胡話, 抱着他鬧着說好久沒吃過甜甜的嘴唇了。
捂都捂不住她嘴裏的胡話,隻好扶了她回去休息。
哪知她一回房間像條龍一樣精神了起來,猛地把他按倒在床上
栓兒還真說着了,朱萸說的就是:“胡楊,你的嘴巴甜甜的,真好吃!”
親完了扯開他的衣襟
她喝醉總是愛胡鬧,他一個血氣方剛的人哪禁得住她青澀的撩撥,要不是理智尚存,差點當場要了她。
舒映桐拍拍栓兒的腦袋,“還不去睡覺?明天不是要穿新衣裳?”
“啊!對!”栓兒高興地跺跺腳,“娘給我做了特别好看的襖子, 我要去睡覺,明天最早起來, 第一個穿新衣!”
栓兒撒開手噔噔噔往東廂房跑, 到了門邊輕手輕腳推開房門, 看元寶已經睡着了, 輕輕喊了一聲娘。
屋裏亮着燈,珍娘放下手裏的疊了一半的衣裳,拉了栓兒進去,探頭往外瞧了一眼,見大夥都回來了才放心。
除夕夜有照虛的習俗,一直到初三晚上,堂屋卧房和竈房都得徹夜點燈。還未到子時,大夥得等點完第一串爆竹才算守了歲。
珍娘不想去堂屋打擾,待在自己房裏沒出去。
舒映桐被景韫言抱在腿上,昨晚沒睡夠,身上到現在還酸疼得很,靠在他懷裏困得打瞌睡。
“我想回去睡覺。”舒映桐半翕眼眸,實在想不通這種莫名其妙的風俗到底有什麽意義。
“不行,說好了陪我守歲的。”景韫言摟緊了她,低頭在她額頭上親了一下,“你要是困了先睡,一會我抱你回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