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雞啄米式開荒成就達成,舒映桐累得毫無形象的癱坐在地上。
望着那幾壟播種完成的玉米,覺得一切都值得了。
望着那一壟土地隻埋了一個紅薯,抽了抽嘴角,它的地位大概就是全壟的希望。
放好工具心念一動出了空間,在空間裏幹了半天活,在外間也就過了一會兒。
視線掃過地上那些隻剩光杆的樹枝,舒映桐從空間拆了三包壓縮餅幹出來,起身走到睡着的珍娘旁邊,拍了拍她的手臂。
珍娘挺着大肚子睡得并不是很安穩,一拍就醒了。睜眼對上面無表情的舒映桐,還以爲她要催趕路。
可她實在打不起精神,躊躇着小聲懇求:“仙姑,我能再休息一會嗎?”
“吃。”舒映桐往她手上塞了一塊壓縮餅幹,轉身又去推栓兒。
珍娘沒見過這種吃食,糕不是糕,餅子又不像餅子,拿在手上看了很久。
噴香的蔥油味撲到鼻尖,咽了一口唾沫,終于還是忍不住咬了一個尖角。
久違的正常食物味道瞬間擊潰了她的心理防線,大顆大顆的淚珠落下,“仙姑,謝謝,謝謝…”
扶着肚子想給她跪下磕頭。
帶着哭腔的嗚咽聽在舒映桐耳裏覺得很煩躁,冷着一張臉轉頭看見她的意圖,開口怒斥:“叫你吃,沒叫你幹别的!”
珍娘被罵得很感動又不敢動,乖乖地坐回去一邊掉眼淚一邊吃,還噙着眼淚朝舒映桐感激地笑笑。
舒映桐不自在地别過臉,她見過最多的是恨和驚恐,亦或是不敢置信,鮮少見過感激。
“二丫姐姐,我娘心裏高興呢,你别罵…”
栓兒靠在石壁上,紅了眼眶掙紮着要撲過去替珍娘抹眼淚,舒映桐不耐煩地按住他,把餅幹塞進他嘴裏。
“你敢哭試試!”
身上沒點力氣瞎折騰什麽!
坐在一邊的景韫言扶額偷笑,沒見過這種嘴硬心軟的姑娘。
看她手上還有一塊吃食,想起剛才那枯野草着實咽不下去,挽起笑容靠過去,眸光熠熠地看着舒映桐。
“姑娘也分我一些吧,等進了城我付你銀子可好?”
“十兩。”
“謝謝。這…酥…叫什麽?”
景韫言毫不猶豫就答應了,接過來啃了一口。
突然明白剛才珍娘爲什麽要哭,因爲他也想哭。
他已經一天一夜沒吃東西了,方才痛下決心想跟着珍娘吃那枯草。在心裏不斷提醒自己是匹馬,嚼了幾口強咽下去,還是放下了手裏的草。
他的馬…也不愛吃幹草…
“叫閉嘴别問。”
景韫言聞言挑眉點點頭,“我就知道是這個答案。”
端起地上的碗,倒了半碗水,剛喝進嘴裏就聽見旁邊冷冷的說:“碗十兩。”
頓時被嗆了一下,“咳咳咳…這缺口碗…不至于吧…咳咳咳…”震得傷口都疼了。
據他所知,這種碗,應該按文算吧?
“不要就還我!”
“要要要,這碗的缺口,仔細看還挺好看的。”
景韫言立刻把水喝完,把碗藏到身後。
能不要嗎,沒碗拿什麽喝水,水才是重點。
雖然不知道她有什麽本事拿出水來,但是他聽别人都叫她仙姑,大抵是有某些不爲人知的本領吧。
況且…十兩…還真不算什麽錢…
珍娘滿臉複雜地看着那沖舒映桐笑得一臉讨好的景韫言。
突然覺得他好像從神壇跌到了地上,哪裏還是什麽清俊貴公子…
這不是人傻錢多麽…
默默打消了要把自家的碗送一個給他的念頭。
仙姑的碗賣給他,挺好的。
“你那傷,我看看。”
舒映桐盯着景韫言腹部那處破開口子的袍子。看裂口長度,這傷輕不了。
他那發白的嘴唇一看就是失血過多。
在缺醫少藥的情況下,傷口持續惡化,根本撐不到進城就要感染發燒。
不僅收不到錢,還拖後腿。
景韫言愣了一下,有點好奇她怎麽突然關心起這個來了。
“就不看了吧,怕吓到你這種小姑娘。”
景韫言搖搖頭,黃花大閨女看男子的身子,傳出去影響她清譽。
“快點,沒空磨叽,死了沒人替你收屍。”
被她一瞪,景韫言有些哭笑不得。
“景公子,要不,你還是給仙姑看看吧。”
在珍娘心裏,二丫已經不是普通人了,仙姑決定的事都是上天指示的。
舒映桐看他扭扭捏捏,不想再廢話,索性直接上手扒。
“你…”
“閉嘴。”
景韫言拗不過隻好無奈地半轉身子背對着珍娘和栓兒。
腰帶一抽,掀開袍子和裏衣,舒映桐的眉頭皺成川字。
沒想到這麽嚴重。
一指長的傷口很深,隻是撕了布條草草包紮,邊緣已經紅腫還微微發黑,不時有血水滲出來。
這是中毒了吧。
環境這麽惡劣,再不縫合,這厮絕對扛不了幾天。
“珍娘,拿塊幹淨的布和針線給我。”
舒映桐習慣性的強硬下指令,轉頭倒了一碗水過來。
接過布直接倒水打濕給他清理創口。
靈泉水的功效她清楚,雖然不能活死人肉白骨,起碼不至于下針之後破傷風二次感染。
景韫言不知道她要拿針線做什麽,隐約有個不可思議的猜想。看着舒映桐那認真的模樣總感覺她好像換了一個人。
同樣的冷峻,卻是不同的感覺。
針刺皮肉,穿針引線,景韫言咬緊牙關抿着嘴唇哼都沒哼一聲。瞪大眼睛一瞬不瞬地看着她利落的動作,驚歎怎麽會有這種大膽又好像有點合理的做法。
“姑娘可是通醫術?”
“并不。”
這縫衣針跟醫用角針沒得比,舒映桐的動作也算不上溫柔,幹脆得仿佛是在縫一塊豬肉。
最後一針收尾,打了一個結。看着整齊對稱的線,回想起前世出任務的各種情形。
她哪裏是什麽醫生,她是利器。
這些不過是學來的求生手段罷了。
把東西還給躲在一邊不敢看的珍娘,也不想繼續交談,回到原來坐的地方靠在石壁上進空間睡覺。
空間時間流逝慢,睡足時間在外面也沒過多久。
雖然質量不如正常睡覺,現在也不講究那些了。
景韫言一直毫無怨言的守着沒休息,她不是沒眼睛看。
在空間裏睡了一覺的舒映桐,睜眼的時候心裏咯噔一下,餘光掃到困得打瞌睡又強打起精神捏捏眉心的景韫言。
該死,就這樣在陌生人旁邊睡着了。
這要是前世,估計已經死八百回了。
想着又自嘲的勾起嘴角,現在的她已經不是别人隻記得編号的她了。她現在是舒映桐,一個農家孤女,不一樣的。
“你休息,我來守。”
“好。”
景韫言從善如流的靠在石壁上,閉上眼放空心神,撐了這麽久,他也撐不住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