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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怎麽——”
雲翊這個人背景不凡,怎麽會和淩寒一起去那種地方?
慕清瀾解釋道:“其實我們也是巧合,正好一起去了,所以茵茵姐你就放心吧。”
夏茵茵心中稍安。習慣性的想要拍拍慕清瀾的腦袋,卻發現,不過是大半年的時間,眼前的少年已經長高了許多,如今已經比她還要高出一點了。
他真的長大了,雖然眉眼之間總是噙着幾分慵懶恣意的笑,但眼底深處,卻是一片沉靜。
曾經張揚放肆将大半個帝都都攪得天翻地覆的少年,如今竟是也有了一番男人的青澀模樣。
夏茵茵心裏高興,更多的卻是心酸。
“淩寒…”
他如今還不到十四歲啊!
若非是經曆了那麽多,他又怎麽會成爲如今的這般樣子?
“成熟”的背後,往往背負了許多。
“那我什麽時候才能再見你?萬一你這一去,三五年都不會來,我老了可怎麽辦?”夏茵茵将心底的情緒收起來,半認真的撒嬌。
慕清瀾嘴角微勾。
“放心,我隻要查清楚事情的真相,一定會以最快的速度回帝都。”
夏茵茵微驚:“你願意回去了?”
她以爲那裏是他的傷心地,他再也不願意踏入一步。
“當然會回去,不過,這并不是我願意不願意的事情。而是——”慕清瀾深吸一口氣,神色微凝,“茵茵姐,不妨告訴你,我父母的死,極有可能和帝都之中的某系人有關,所以,我是一定會回去的。”
夏茵茵這下是真的吃驚了:“你說什麽?慕楓大人他們…你是說他們是被人故意殺害的?”
慕清瀾搖頭:“現在很多事情,我也沒有查清楚,暫時也不能說太多。”
夏茵茵了然的點頭:“你謹慎一些總是好的。這些話可千萬不要再跟别人說了。帝都那邊…我會盡量暗中幫你查一查的。如果真的做了這些事情,肯定會留下痕迹。”
慕清瀾倒是并不想她摻和到這裏面,當下就要拒絕。
夏茵茵卻率先開口:“你如果敢拒絕,我就當不認識你!”
如果慕楓他們真的是有人故意陷害,那慕淩寒如今的情況,也不容樂觀!
“他們能害了慕楓大人他們,自然也不會對你留手,到時候你——”
旋即,她猛然想到了什麽:“所以你方才故意将夏邑他們放走,就是要放出消息?”
慕清瀾笑着點頭。
夏茵茵紅唇逐漸劃出一抹弧度,眼睛晶亮的看着她。
“好啊你,竟然來了這麽一手!”
慕清瀾以自己爲誘餌,就是爲了将那些背後的人釣出來!
原本她元脈盡毀,淪爲廢人,對他們已經造不成威脅,加上她去往洛西城的事情極少有人知道,之前幾個月的時間,他們大概也就将她抛在了腦後。
但是如果,他們發現,曾經以爲已經沒有任何威脅的慕淩寒,居然已經恢複了一部分實力,那麽,會不會睡不安穩呢?
慕清瀾冷笑。
帝都之中,想要她死的人太多,這一次廢了夏邑,必定會傳的沸沸揚揚。
不少人的心思,恐怕又要活絡了吧?
她倒是很想看看,是他們殺的快,還是她查的快!
“茵茵姐,這次的事情必定會讓你備受非議,隻怕你在夏家的日子,會有一段時間不好過了。”
慕清瀾心懷歉意。
夏茵茵隻怕是會受到她的牽連,而且她實力不強,隻怕危險重重。
“你這說的什麽話?”夏茵茵将頭發撩到耳後,眉眼之間一片風情,妖娆如火,勾魂攝魄。
隻有她,才能将媚色和清純融合的如此完美。
“你茵茵姐能走到今天,可不是白混的。那些人想找我的茬,也得看看有沒有那個本事呢!再說,還有那傻小子護着我呢!你擔心個什麽?”
傻小子,值得自然是夏商拍賣行的大少爺。
慕清瀾心中稍安。
“這段時間回去,我先低調一點,正好暗地裏查一查你父母的事情,我就說,慕楓大人那等人物,怎麽會這般大意被埋伏了…若是你回帝都,一定要提前和我說一聲知道嗎?”
“嗯,這個一定。”
夏茵茵咬了咬唇,心裏還是有些舍不得。
“那行,你…一路小心。”
慕清瀾點點頭,随即也和林青墨告别,幾人終于轉身離開。
她卻是不知,看着他們的背影,林青墨愣愣看了許久,最終眼底閃過一抹堅決之色,仿佛,在那一瞬間,做了什麽決定。
…
走出林州,幾人便是打算直奔落日涯而去。
雲翊終于扭頭看了慕清瀾一眼。
“按照你現在的速度,抵達落日涯的時候,大概已經是一年後。”
這毫不留情的打擊,卻并未讓慕清瀾氣惱。
她忽然挑眉一笑:“時間寶貴,我知道。”
且不說她現在還沒有突破禦天境巅峰,無法禦空而行,就算她可以,按照她如今的境界,也會很快消耗光元力,根本無法長久堅持。
所以,她早就做了準備。
雲翊神色靜靜的看着慕清瀾取出了一個銀色圓盤,随手抛出,便是迎風而漲,變成了能容下三五人那麽大,懸浮在半空,而後縱身一跳。
這東西,就是當日在傾天塔裏面,金川用的那東西。
出來之後,他便是派人将東西送給了她,說希望她能不嫌棄。
慕清瀾當然不嫌棄!
她現在很需要這東西的好嗎!
她本想回禮,那人卻說金川交代,不需要拿回任何東西,傾天塔之中的救命之恩,本就無以爲報。這也不過是他的小小心意罷了。
小小心意?
慕清瀾打量了幾眼腳下的銀色圓盤,速度越快,邊緣的刺就越是鋒利。
這不僅可以用來飛行,更是一件趁手的兵器。
慕清瀾出身帝都慕族,見過的珍寶也不算少,所有更清楚這東西的珍貴。
這個金川,有些神秘,出手不凡,慕清瀾幹脆也不去多想了,對方既然敢送,她就敢接!
金川送來的時候,已經抹去了這上面屬于他的氣息,如今,這東西就已經屬于慕清瀾了。
隻要注入一絲元神,便是可以直接認主。
——玄霜之盾!
慕清瀾其實有些意外,沒想到這東西竟然還是個盾。
不過,的确好用就是了。
“達原,上來。”
慕清瀾沖着江達原揮揮手。
江達原連忙應了。
他其實已經是神魄境中期,一旦遇到機緣,突破神魄境巅峰也極有可能。
不過,用這個顯然比禦空而行省力氣,而且方便快速。
等兩人都站好了,慕清瀾笑眯眯便看向雲翊:“現在可以走了!保證不拖你後腿!”
雲翊眸色不動,也沒說話。
慕清瀾愣了一下:“怎麽了?有什麽不對嗎?”
确定對方的确沒有打算邀請自己,雲翊頓了頓,才清冷開口。
“身外之物再強,也不是自己的。”
慕清瀾不在意揮揮手:“現在不是趕時間嗎?咱們快點去,也就早點查明真相啊。”
不知道爲什麽,她覺得雲翊最近越來越難伺候了。
這以前也沒有這樣啊!
不過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先忍了!
雲翊看了一會兒,才收回視線。
身形一掠,眨眼之間就消失在了原地!
這麽快!
江達原忍不住驚歎的睜大眼睛。
這個跟着三少回來的神秘白衣少年,到底是什麽人啊?而且實力似乎也非常強悍…
看着那一道迅速遠去的白色背影,慕清瀾輕哼。
“玄霜,走!”
心念一動,玄霜之盾立刻飛速旋轉起來,而後快速朝着前方追去!
…
聖元帝國,帝都。
砰!
拍桌子的聲音頓時響起,讓得本就安靜的房間一片可怕的死寂。
所有人都垂下了頭,噤若寒蟬。
原本坐在上首的一個發虛皆白的老者,此時已經站了起來,桌子也被他拍裂,卻無人敢動。
“夏邑這是要造反了嗎!?竟然敢私自囚禁茵茵,還敢私自決定,圍剿慕淩寒!”
聽到那個名字,衆人都是身體一顫,暗中相互交換了眼神,神色都是十分複雜。
今天早上,他們就接到消息,說夏邑在林州被慕淩寒挑斷了手筋腳筋,還沒搞清楚怎麽回事,就被老爺子叫來,一頓臭罵。
那可是慕淩寒啊!
衆人第一反應就是不可能,那個已經被趕出慕族的廢物,怎麽可能是夏邑的對手!?
而且,就算是遇到了,夏邑的身份地位擺在那裏,一個慕淩寒,怎麽敢招惹?
可,看老爺子這樣子,仿佛是真的?
但這裏面,疑點也太多了吧!
不少人想要開口,看到老爺子那怒不可遏的樣子,又縮了回去。
——老爺子可是好多年沒這麽發過火了,還是小心爲上!
“看來是我對他們太縱容了,膽子竟然這麽大了!”
夏東河滿臉怒容,如果夏邑此時在眼前,他必定立刻了結了他的性命!
“傳令下去,立刻撤去夏邑的所有職位,并從長老團除名!驅逐出夏家!以後,他和我夏家,和整個夏商拍賣行,再沒有半點關系!”
衆人一驚,沒想到老爺子竟然這般雷厲風行的處置了夏邑,要知道他們可還在回來的路上,連面都還沒見上。
老爺子竟然也不打算聽聽夏邑的辯解,就這麽定了!
他這是徹底斷絕了夏邑的活路啊!
“老爺子,夏邑他畢竟爲夏家當牛做馬多年,沒有功勞也有苦勞…您真的不再考慮一下嗎?”
終于,有人糾結着開了口。
接着,又有幾人附和。
“是啊老爺子,他到底沒成功不是嗎?何況已經被挑斷了手筋腳筋,若是我們真的将他趕出去,隻怕是會被人議論,說咱們太過絕情啊…”
“夏邑是您一手提拔上來的,對您的忠心,别人不知,老爺子,您難道還不知嗎?”
“老爺子三思啊!夏邑雖然有錯,但如果不是慕淩寒挑事,想必他也不會如此…一個已經被趕出家族的喪家之犬,值得您這樣大動肝火嗎?”
這些人,自然都是和夏邑同一派的,一榮俱榮,一損俱損。
夏邑完了,他們的處境也會變得無比艱難。
所以此時,才會如此冒險開口。
然而,在夏家,夏邑得罪的人,卻是更多。
此時機會送上門,哪有不抓住的道理?
“諸位這話說的卻是有些不對了。分明是夏邑打着夏商拍賣行的旗号,在外面作威作福,以爲自己如今了不得了,可是誰都不放在眼裏!他恐怕是忘了,沒有老爺子,他什麽也不是!居然這樣給老爺子臉上抹黑,趕出去已經是老爺子仁慈了!”
“就是!他夏邑犯的錯,卻是損了咱們所有人的名聲。他有什麽資格囚禁夏茵茵,還要給她定罪?他和慕淩寒有私仇,那就私下去解決,打着咱們夏家的名号,算怎麽回事!”
“他這是自作孽,不可活!”
一時間,房間裏衆人交鋒,很是尖銳。
“夠了!”
夏東河一聲厲喝,頓時讓所有人都閉上了嘴。
“我心意已決,若再有人爲他求情,一并處罰!”
說完,他便是狠狠揮袖,轉身離開。
而剛剛一出去,便是有人快速跑了過來。
“爺爺!淩寒有消息了,是真的嗎!?”
一個少年匆忙而來,焦急而熱切。
夏東河微微皺眉。
“你從哪兒聽得這些謠言?”
那少年愣了一下。
“以後不要再提他的名字,這帝都,已經沒有他的容身之處了,懂嗎?”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