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主府前廳。
尹鶴飛臉色沉沉,周身氣勢冷厲,坐在那裏,擺明了是要來找事的。
坐在上首的林正宇心裏一跳,知道來者不善。
“尹家主,得知歡顔的消息,我也非常難過,但是這件事情,絕對不可能是連城幹的啊。他向來聰慧謹慎,又知道我有意和你們結親,怎麽會做出這樣的事情呢?”
尹鶴飛冷哼一聲,陰沉沉盯着林正宇,道:“城主,這話你自己信嗎?昨天那狩獵賽上的情況,整個林州都是已經傳的沸沸揚揚,您的這位好兒子,可是鐵了心想要殺了自己的親兄長!這種心狠手辣的人,什麽事情做不出來?”
林正宇皺起眉頭。
他當時也沒想到事情會發展成現在這個樣子,知道了林連城的那個心思,他心裏對林連城也很是失望,才會當着那麽多人的面,對他發了脾氣。
但是他卻沒想到,這竟然使得整個林州的人對林連城的風評都變差了很多。
他雖然生氣,但是到底是自己親兒子,自然不願意看到這般情況。
可是更讓他沒想到的是,一大早上,尹家家主尹鶴飛就親自登門,說林連城害了尹歡顔!
他心裏知道這件事情的嚴重性,不敢怠慢,連忙讓人去叫林連城,但心裏還是不相信的。
“尹家主,我知道你現在必定十分悲痛,但是連城他雖然想要拿到這個第一,可是卻絕對不會這麽喪心病狂啊,何況說實話,他想要這個城主之位,我也是知道的,如果真的殺了尹歡顔,得罪了你們尹家,他怎麽可能還有機會?他不會連這個都不知道啊!”
尹鶴飛卻是對這些說辭嗤之以鼻:
“城主,你以爲沒有證據,我會親自來嗎?”
林連成心裏咯噔一下。
“在歡顔死的地方,分明有着那木萬川的東西,而且場中分明經過了一番打鬥!不是那林連成的命令,木萬川怎麽會出現在那裏!”
尹鶴飛越說越是生氣:“那木萬川是神魄境中期,但是對上歡顔一行人,卻還是慘敗,肯定也正因爲如此,林連成才想要報仇,殘忍殺了歡顔!”
林連成聽着,總覺得哪裏不太對,但又說不出來,遲疑片刻後,說道:“尹家主,即便那裏有木萬川的東西,也不一定能證明是連城動手的吧?萬一這裏面有人栽贓嫁禍呢?”
尹鶴飛冷笑:“有誰能栽贓嫁禍給林二少爺!?”
“尹家主此話差矣!”
正在此時,門外卻是忽然傳來了林連成的聲音。
幾人回頭看去,尹鶴飛神色當即狠厲了起來,隻怕如果這裏不是城主府,早就已經沖上去了。
林連成在尹鶴飛的眼神下,也是忍不住心裏一抖,雖然他沒有做那些事情,但是對方的威壓還是不容忽視的。
這尹鶴飛的實力,隻怕比起林正宇也不遑多讓啊…
“見過父親,見過尹家主。”
林連成抱拳行禮。
林正宇臉色嚴肅,道:“連城,說說這到底是怎麽回事!你到底有沒有對歡顔動手!”
林連成擡頭,看向兩人。
“如果我說沒有,父親,尹家主,您二人可是相信?”
尹鶴飛袖袍一揮:“你說你沒做,那爲什麽有木萬川的東西在那裏!是不是歡顔殺了木萬川,你有心報複?!”
林連成心念電轉,哪裏還不知道這是怎麽回事?
林青墨他們真是卑鄙至極,殺了木萬川,竟然還想要将這盆污水潑在他頭上!
看來那尹歡顔就是他們幾個人殺死的!
林連成冷笑了一聲,擡頭直直看向二人。
“父親,尹家主,事到如今我也沒有什麽可隐瞞的了,那木萬川的确是我的人,不過,我派他出去卻不是爲了殺尹歡顔,而是爲了殺林青墨!”
反正所有人都已經知道他想要将林青墨之置于死地,不如幹脆承認!
雖然早已經知道他有這個心思,但林正宇再次聽到他親口這麽說,面龐還是抖了抖。
“你!你個逆子——”
林連成毫不畏懼,看向林正宇:“父親,您也不要隻怪罪我,那林青墨心裏瞧不起我,您也不是不知道,您隻聽我說我想要殺了他,焉能不知他也想要殺了我?”
林正宇一時說不出話來,直覺胸口一陣火燒,四肢又冰冷徹骨。
“逆子!你們都是要氣死我嗎!”
尹鶴飛卻是沒心思去管城主府的這些破事。
“所以你的意思是,是林青墨殺了歡顔,然後将這些都嫁禍到了你身上?”
林連成點頭:“正是。我雖然想要殺他,但是我沒有理由去殺尹歡顔不是嗎?”
尹鶴飛卻是上下打量着他,眼神晦澀。
林連成不明所以,微微蹙眉。
“你當真,沒理由殺歡顔?”
“你不是早就知道,我和城主正在商量聯姻的事情,就是在籌謀歡顔和林青墨的婚事。如果我們聯手,林青墨登上城主之位的幾率,就大大增加。你敢說,你就沒有一丁點歪心思?你敢說,你沒有對歡顔動過殺機?”
林連成徹底懵了。
他怎麽也沒想到,尹鶴飛會說出這些話來!
他是知道這件事情不錯,但是卻沒有放在心上,因爲在他心裏早就認定了要殺死林青墨,又怎麽會在意這些?
後面的聯姻,根本就不可能!
林正宇聽到這話,也是心裏一跳,看了林連成一眼,神色震驚而懷疑。
“連城,你對青墨,就已經嫉恨到了這般地步嗎?!”
林連成忽然覺得百口莫辯。
他想要解釋,但是看着林正宇懷疑的神色,以及尹鶴飛笃定的眼神,他忽然意識到無論他說什麽,在他們看來都是無力的辯駁。
“我知道我說什麽,現在都沒有用。但是,就算要給我定罪,尹家主,您也得有證據吧?”
他在狩獵賽之中根本沒有見過尹歡顔,除了木萬川,剩下的人也都跟他一直在一起行動,根本不可能有任何證據!
然而,聽到他這話,尹鶴飛的表情,竟是忽然變得有些微妙。
而後,緩緩出聲。
“你當真以爲,我沒有證據嗎?”
什麽!?
林連成豁然擡頭!不可置信的盯着尹鶴飛!
“歡顔的手心,赫然寫着兩個血字——林二!”
尹鶴飛死死盯着林連成,一字一句道:
“林二少爺!你倒是告訴我,這偌大的林州,有幾個林二!?”
林連成呆若木雞!
…
“隻将木萬川的東西扔在那裏當然是不夠的,任何人都可以輕易猜到那很有可能是别人栽贓嫁禍。所以,當然需要有别的證據,來證明的确是林連成動的手。”
慕清瀾手中把玩着茶杯,眼角還噙着幾分散漫笑意,姿态閑适,風流清俊,仿佛在哪家貴公子出來品茶的一般。
誰能想到,談笑間正是在說着定人生死的事情?
“我怎麽不知道?當時不是——”
林青墨有些疑惑,他分明記得他當時殺了尹歡顔,慕清瀾将木萬川的東西散落一地之後,便是離開了啊。
慕清瀾瞟了他一眼。
“這麽單純,你能活到今天也不容易。”
林青墨氣結,卻又不知該怎麽反駁。
事後想想,的确有很多漏洞,如果要徹查,隻怕也是能查到的。
起碼,林連成可以脫罪。
熱氣缭繞,在慕清瀾眼前飄蕩,讓那雙墨玉般的眸子,越發潤澤清澈。
“這最有力的證據,其實就是尹歡顔自己。如果她指認林連成是兇手,那麽,林連成自然就是兇手。”
這聲音清清淡淡,卻是聽得林青墨渾身一冷。
“你這是什麽意思?”
慕清瀾眨眨眼,卻是看向了金川:“金老闆,這茶不錯。”
金川笑着點頭:“您喜歡就好。”
“哎——”林青墨還想再問,見慕清瀾沒有說的意思,也就将剩下的疑問咽回了肚子裏。
可是,當時他們分明走的很快,到底做什麽,能讓尹家的人認定是林連成動手的呢?
慕清瀾眉眼彎彎。
當時他們的确沒逗留多少時間,不過用來處理這個卻是已經足夠。
林青墨當時殺了尹歡顔,明顯是被她的一些字眼刺激了,情緒都有些失控,她依然記得那雙眼睛裏若隐若現的深藍色,像是冰冷的火焰,又像是無盡的深淵。
将尹歡顔的死和木萬川聯系起來,自然不能肯定是林連成的黑手。
于是她就順手,在尹歡顔的手中留下了兩個字,當然,用的還是尹歡顔的手。
如果不仔細看,是絕對看不到的。
而且,最關鍵的,其實也不是這個。
總之,這一次,林連成這個鍋,是背定了!
…
林連成不敢置信,看着尹鶴飛步步緊逼,忽然想到了什麽,擡高了聲音:
“尹家主!你不要被小人蒙蔽了眼睛!如果尹歡顔是死在那些人手中,那麽自然也可以在她手中留下這兩個字來嫁禍于我!這樣的伎倆,您怎麽可能看不出來?”
林正宇此時腦子已經一團亂,聽着兩人的争執,閉了閉眼,手緊緊的抓着椅子上的扶手。
尹鶴飛卻是露出一絲詭異的冷笑。
“我就知道你會這麽說,不拿出鐵證,你當然不會承認!”
林連成愕然:鐵證?什麽鐵證?
尹鶴飛卻一把攥住了林連成的衣領,怒聲道:
“之前的那些都可以解釋,但是,她的身上,分明有着金冠鷹王留下的傷口,你又如何解釋?!”
林連成腦子“嗡”的一聲!
“不可能!”
昨天身體不大舒服,今天的三更會在中午前更麽麽哒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