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森詫異的看着女修士,好一會兒之後才苦笑道:“我不知道哦!應該.很多吧!我隻是個臨時修士,神殿有那麽多的大人,肯定比我要善良真誠。”
女修士看着梅森,深邃的眼眸好似倒映出了他臉上的虛僞。
“你撒謊!”
細雨迷蒙之中,冷冽的話語是如此的刺耳,讓梅森修士感到了無助的寒冷。
他又甩了甩頭,把幾十聯邦币放在布道台上,轉頭默默的走了。
他不想跟女修士說下去了,對方的眼神、話語都有着直刺人心的力量,把他心裏的負面情緒再次攪動了起來,有了壓制不住的趨勢。
梅森匆匆的走在蘭草街上,突如其來的大雨把他渾身都淋透了,但是在他的胸中,卻有火熱的憤懑在不斷膨脹。
那個女修士說的沒錯,他剛才撒謊了。
現在像自己這種傻乎乎的修士,真TMD少見了。
現在别人進行街區臨時布道,早就不分發聖餐了,連TMD聖歌都不需要唱了,念上一句祝福,信徒就會乖乖的把募捐給交上來。
大家都搶着去那些富裕的街區布道,早上去一波,下午去一波,說不定晚上還要去一波。
誰要是敢不出來接受布道,對神靈不敬的的帽子就給你扣上,過幾天家裏指不定會出現什麽意外,遭了“神靈的懲罰”。
隻需要幾個月的時間,一個修士就可以積攢起大量的錢财,每天給教堂上繳的募捐都以“千”來計算,領授核心教義,晉升更高的職位,一路青雲之上。
而像梅森這種每天隻上繳一百,勉強保持臨時修士身份的窮鬼,永遠得不到傳授核心教義、晉升高階職位的機會。
但是梅森就是一根筋的傻子,他仗着老資格死死的霸住了幾個貧困的街區,蠻橫的趕走了那些企圖過來交錯壓榨的修士,讓這些本來就掙紮求活的貧民,可以活的稍稍輕松一些。
很多跟梅森一起成爲臨時修士的同伴都取笑他,說他比“第八區的乞丐賺的還少”,一輩子隻能在爛泥裏打滾,還不如放開手腳大賺一番。
“我甯願在爛泥裏打滾,也不賺那害人的錢。”
梅森給自己鼓了鼓勁兒,走過積水橫流的街道,就像傳說中那些嚴以律己,在證道之路上艱難跋涉的苦修士。
“噗通~”
梅森忽然感覺腳下一空,整個人都跌落了下去。
“糟糕,是那個失去了井蓋的井坑。”
梅森趕緊伸開雙手,慌亂的掰住了井坑的邊緣,手忙腳亂的爬了上來。
腿上火辣辣的疼,有鮮血順着袍子流了出來。
梅森四下張望了一下,咬着牙,瘸着腿走出好遠,又拿着一截樹枝走了回來,插進井坑做了标記之後才喘了口氣,開始處理自己腿上的傷口。
梅森的腿上拉開了一個大口子,可是他渾身在污水中都濕透了,連一塊幹淨的布條都沒有,怎麽包紮傷口?
梅森咬着牙,快三十歲的人了,終于流下了淚來。
“如果有神,請給我指引,告訴我.是不是真的錯了.”
跟梅森一起加入教堂的人,早都有車有房享受生活了,隻有他梅森,卻還要冒着大雨,孤零零的一個人行走在這污泥積水之中。
“後悔嗎?”
冷冽的聲音在背後響起,梅森回頭一看,那個身穿舊袍子的女修士不知何時已經到了身後。
“你在嘲笑我嗎?你也不看看你自己”
梅森本來就一肚子火找不到發洩口,當即就要把這個冷言冷語的女修士怼一頓,但是他隻說了半句話,就突然愣住了。
天空中的瓢潑大雨,沒有落到她身上一滴,她就站在積水之上,但是潔白的舊神袍卻不沾染一絲污漬。
怒号的風雨吹過,輕輕拂起了她的袍子,梅森隐隐發現她沒有穿鞋,但是那潔白的雙腳,卻是懸浮在積水之上的。
“你是.你是”
梅森感到了難言的恐懼,說話都不利索了。
“梅森,三年多前,你和其他的三十一人,在鐵十字教堂向我宣誓,願意用生命去維護世人兼愛的教義,但是到了今天,就隻剩下你一人維護本心,我問你.後悔了嗎?”
梅森匍匐跪地,放聲大哭:“不,我不後悔.辰瞳殿下您終于回來了這些年,他們忘記了您的教誨,忘記了人人兼愛.”
“殿下離開的這幾年時間裏,群星城的常住人口少了兩成,有些去了鄉下,有些跟随喬林聲組織的在野政府去了南部的陪都。”
“而這兩成的人口,帶走了至少五成的消費能力,讓整個群星城瞬間蕭條了下來”
“現在好了,殿下您又回來了,我們會讓人們像以前那樣擁戴我們,而不是現在這樣怕我們.”
辰瞳看着痛哭流涕的梅森,忽然問道:“你,願意遠行嗎?”
“.”
梅森愣了一下,重重的點頭:“我願遵循殿下的意願,去往任何地方!”
辰瞳淡淡的道:“那是一個神奇的地方,我送你們去那裏學習,然後回來.改變這裏。”
。。。。。。。。。。。。。。。
鐵十字教堂在去年已經重新擴建,高高的塔樓直聳雲霄,連綿的神殿橫跨整個街區。
一身舊袍的辰瞳走進教堂,往日裏擠滿了人排隊等待布道的大門口,此時卻嚴禁平民進入了。
“你是誰,這裏嚴禁低等修士進入.”
教堂内的修士看到辰瞳進來,對她嚴厲的呵斥,但是辰瞳隻是掃了一眼,所有人都愣在原地,呆滞如泥塑木偶。
辰瞳穿過樹樁一般的人群,一路行進到了剛剛擴建起來的群星城長老院議事大殿。
推開厚重的大門,裏面正在開會的十幾位長老都驚訝的看向辰瞳,不理解外面那麽多人守着,她怎麽可以無聲無息的走到這裏。
隻有坐在首位上的大長老,指了指一把隻有長老才有資格坐的空椅子,示意辰瞳坐過去。
然後對着辰瞳和藹的笑道:“你回來的剛剛好,不過以後你如果生氣了,也不要拿外面的人撒氣嘛!你現在可不是以前的小孩子了,要注意自己的身份。”
但是辰瞳卻沒有坐下,而是站在原地冷冷的說道:“我當然不再是以前的小孩子,我是群星城這片牧區的牧主。”
“我想問諸位一句,在我離開的這段時間,是誰給了你們權利,把我的牧區變成了現在的樣子?”
“群星城什麽時候成了你的牧區了?”三長老很不滿的道:“辰瞳,當初派你到群星城來,是神靈的意志,可并沒有指定群星城就是你的牧區,你沒有資格”
三長老還沒有說完,就突然發現辰瞳向着自己走了過來。
還沒等三長老反應過來的時候,辰瞳已經抓住了三長老的嶄新神袍,悍然把他掄飛起來,像摔鼻涕一樣甩在了大殿的石質地面上。
“嘭~”
三長老被摔的吐血,周圍的所有人都看得發呆,包括坐在首位的大長老在内。
辰瞳傲然肅立,殺氣凜冽的說道:“根據神殿的慣例,誰率先占取的地方,就是各自的牧區,群星城是我的,瀾星也是我的,誰想打它們的主意,就是我的敵人。”
“想跟我做敵人,你們夠資格嗎?”
辰瞳的冷冽目光掃過整個大殿,所有人都禁不住的打了個哆嗦。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