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藝過來跟他打招呼,裴承禮貌的站起來,一個鞠躬一個點頭,裴承三十出頭歲,渾身都散發着久經商場的老總氣質,穩穩的壓了藍藝一頭。
藍藝沒當回事,笑着說:“你是新來的哥哥嗎?看着好面生。”
裴承不說話,旁邊的葉歡歡回答:“咳咳,朋友而已,剛好他在附近,自己硬是要蹭過來的。”這好面子的問題,葉歡歡是一點都不會落下。
蔣新月站在藍藝前面,把他拉到了自己的身後,裴承看着蔣新月在笑,但頭發太長蓋住了眼睛。
“喔喔,我叫藍藝。”
藍藝像個小太陽一樣的跟裴承打招呼,裴承跟他點點頭,開口就是低沉沙啞的煙嗓:“嗯,我姓裴。”
“哇,裴哥嗎?你應該比我大吧,我今年二十五歲。”
“嗯,可以叫叔了,今年三十二。”
是啊,今年的蔣新月也三十五了,可是她還是像個小女孩一樣,性子可愛。
藍藝樂呵呵的說:“新月姐也三十多,我叫她姐叫你叔不合适,還是裴哥吧!”
這歲月一蹉跎,轉眼倆人都奔三十了,蔣新月這十多年的青春全在裴承這裏泡湯了。
聽着聊歲數這個話題,葉歡歡有點頭疼。
滑了倆圈蔣新月就有點累了,她身子早就被折騰垮了。
裴承靠在椅子上帶着耳機,以前看蔣新月一天都不會厭煩,但今天眼睛跟着跟着就跟丢了。
那個叫藍藝的小男孩,洋溢着青春和陽光,把老氣橫生的蔣新月都帶得活潑一點了。
想着自己是應該要離開了,感覺到自己不舒服的裴承,想着。
起身跟葉歡歡告别:“我走了,我有點不舒服。”
葉歡歡睜開了眼睛,說:“啊?你還沒有玩呢?”
裴承搖搖頭,略帶感謝的語氣說:“真的謝謝了,以後新月就拜托你了。”
蔣新月扶着欄杆,耳朵裏面聽着藍藝的抱怨,目光彙聚在裴承和葉歡歡身上。
這時候裴承四周觀看了一下,然後發現了蔣新月,就随意的滑行了幾步,穩穩的落到了她的面前。
“我要走了,新月。”蔣新月低頭看着藍藝,沒有搭理裴承。
裴承在等蔣新月的回答,但隻有一句:“你是不是摔到了,所以腳疼?”她在問藍藝。
裴承耐着性子等她,見她扯着藍藝要滑走,裴承還很識趣的給她讓了個路。
微微的側過身子,看着蔣新月沒有動,感覺是自己擋着道了,于是他抓着欄杆往後面滑行了一段距離。
這時候裴承的胃開始翻江倒海了,頭暈惡心胃疼頭疼,每個關節都像長了黴菌,身體在一天天的腐爛變質。
裴承确實是這樣感覺的,如果仔細看他的手就會發現隻有一層薄薄的皮包着不那麽吓人而已。
扶着欄杆一寸一寸的挪到自己剛剛坐着的地方,然後摸了摸包裏面的胃藥,沒有水就直接嚼。
咽下去後裴承低着頭,把自己的臉埋到圍巾裏面去,耳朵裏面塞着音樂。
裴承感覺自己渡不過這個劫了,疼得他零下十幾度的天氣冒着冷汗,穿着的貼身體恤被浸濕,他微微彎下腰,嘴巴裏面的藥的苦味蔓延到了心裏。
他腦子裏想的是,如果在這裏暈倒會不會給蔣新月添麻煩。
能不能挺過去,去一個沒人的地方發臭。
蔣新月滑累了找地方坐,看着裴承不是說走了嘛還坐那裏聽歌幹什麽。
蔣新月滑過去,然後輕輕的坐在了他的身旁。
這是爲數不多的主動,但這次主動并沒有換來裴承的笑臉,他在旁邊靜靜的待着,連呼吸都很輕。
蔣新月不動聲色的靠了一下他,人才有反應。
裴承吃了藥後感覺有好很多,看到蔣新月來,就咽了一下口水,打起精神來:“嗯……新月。”
他有好多話,但發現自己的力氣不夠自己講完這些。
“新月滑冰好嗎……”
蔣新月喝了口說,斜眼看來他一下,然後就要起身了。
裴承沒有露出表情,疼得他呼吸都很輕。
天空飄起來小雪,但也不小,落在衣服上也不會立馬化成水。
裴承坐在那雪都快堆在他衣領上了,葉歡歡看着雪越來越大,于是組織人回去。
大家跑得也挺積極的,蔣新月剛剛把冰刀鞋脫下來,餘光看到了和雪景融爲一體的裴承。
藍藝說:“新月姐我給你解開吧……哎……”
話還沒有說完,人就跑沒影了。
蔣新月到裴承面前說了句:“下雪了,走。”
裴承費力的擡起頭,然後點了點頭:“嗯,我等會……等會會回去的。”
雪越來越大,蔣新月用手撣掉了裴承領子上的雪堆,聲音加量:“回去!”
“嗯……你先走吧,不用管我。”
蔣新月皺眉,然後說了句:“我不想……”她沒有說完話,藍藝就過來叫她,“新月姐!”
裴承在嘴上說了句:“管你。”接的是蔣新月的話。
藍藝來找蔣新月了,發現衆人在雪中等她,就有點着急了。
說:“你快點。”
然後扭頭就走,裴承如釋重負,靠在椅子上面喘氣,他連呼吸的力氣都沒有,怎麽走是不是。
雪水順着領子掉到了他的脖子上,涼得讓他麻木。
裴承彎腰用膝蓋頂着肚子,在他低頭太久低血糖犯了的時候,蔣新月的聲音模糊的從他耳邊傳來:“我說你……”
蔣新月跟着葉歡歡走了一段距離,但每次都是借着催藍藝去看裴承。
最後忍不住了,跌跌跄跄的跑到裴承面前。
蔣新月蹲下身子,試圖找到他的臉在哪裏。
真的是怕什麽來什麽,蔣新月居然回來了,裴承不知道該喜還是該憂。
他輕輕的說:“走吧,我胃疼,等會我自己會回去的。”
蔣新月知道他胃疼,在挪威的卡爾約翰就疼到暈過去,當時她就眼睜睜的看着一個大男人躺下去,吓得一動不敢動,路過的好心人打了救護車。
那醫生跟她用半吊子的英文交流了很久,蔣新月是一句也沒有聽懂就出來了。
裴承醒後就出來了,不過整個人也陰沉了很多。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