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要是包場，這裏這麽多人，肯定是沒有跟冰場老闆商量好，然後通知又發下去了。”
蔣新月捏了捏裴承的胳膊，仰着腦袋問他：“你看過速滑嗎？”
裴承說：“我小時候開始學的就是速滑，後面轉到花滑的。”
這個蔣新月聽他的教練說過，一個教練牽着小孩從他們面前滑過，蔣新月看着他們的身影，就說：“我聽徐海教練說，你已經過了最佳練花滑的歲數。”
裴承接她的話：“而且，我的天賦也不是很好。記得跟我同一屆裏面有個花滑天才，他叫陳偉。父母都是花滑運動員，從小摸冰，冰感很好基礎很強。我因爲是去求的徐海，才進省隊的，所以一直被他打壓，活在他的光環之下。”
陳偉的話，蔣新月知道，因爲他賽前服用興奮劑藥物導緻終身禁賽，最後抑郁而終，年僅十八歲。
他是我國登上冬奧花滑賽場上最年輕的一位選手，當時國内花滑不興起，被速滑和滑雪占據半邊天，是陳偉硬生生的扯出一片花滑的天地。
“他做事風格和爲人性格方面很強勢，于是遭到人的報複，在他喝的水裏面放了藥。當時根本沒有人會在意這些東西，當了運動員後，離開你視線要進嘴的食物都要小心。”
蔣新月更關心他的上一句：“他欺負！”
裴承笑着解釋：“就是我腿部力量很弱，他看我用輔助器很生氣，覺得在浪費國家資源，就逼我在教練面前和他對賭，最後我是除了他以外，第一個跳出四周跳的選手。”
“你也知道，我這個人，好強。”裴承從來不覺得野心是個貶義詞。
蔣新月看到有個小姐姐在錄短視頻，大跳難度進入的側燕式旋轉接a字旋轉當中的交叉足姿勢。
裴承的a字旋轉姿态，在男運動員當中是蔣新月見過最賞心悅目的。
優美、靈動、柔軟。
這個女孩子，軸心不穩，差點轉飛出去，蔣新月知道她想錄一遍完美的。
裴承說：“就那樣。”
就算她失誤，但對于在這群菜鳥村裏面的人當中，算是亮眼了。
就連二層買東西的人都伸頭出來看，蔣新月說：“要不是怕你被發現，我真想讓你給他們整一段活。”
“你的冰迷說，想到你以後帶自己喜歡的女孩子滑冰，就感到心痛。”
裴承說了句：“小心别蹩腳……”
“你的老二說你談戀愛了，不跟他們講，怎麽辦？”
蔣新月一時間也哽住了，她發了段自己滑冰的視頻，就被人說談戀愛了，一堆人在下面分析。
剛好還處于事業上升期，人家一點進來就是這條視頻，老二們都快解釋不清楚把自己套進去了。
蔣新月對此，深感頭疼。
“我覺得慧然姐是不同意我公開的。”
裴承沒有說話，隻是抿嘴一笑，開玩笑的口吻說：“要是你的金主爸爸知道你是裴承的女朋友，估計會迎來事業噴井期。”
說到這個，裴承想起來了家宴上母親的那一番話。
家宴隻有四個人，其餘叔叔小姨都參與不了，但這次裴承的母親領了一個小孩和女人回來。
小孩長得很好看，大大的眼睛閃爍着聰慧和狡黠的神情，甚至知道自己怎麽做才能讨好在座所有人的歡喜，他不是裴家的小孩，甚至身上沒有裴家的血脈。
爺爺坐在椅子上樂呵呵的逗着他，裴承的父親跟他講：“你說你不想生小孩當丁克，想自由。你爺爺和媽媽已經做到最大的讓步，就是娶瞿小姐爲妻，讓她的小孩成爲裴家的繼承人，頂替你的現在的天使投資人身份，而你可以去繼續搞拍賣或者當運動員，我們不會再阻撓你。”
裴承邁進家門還沒有開口說話，長槍短炮就對準了他，他坐在了沒有靠背的凳子上，彎着腰就在廳堂上，直視那個小孩。
裴承從小聽過太多質疑他的聲音，他頂着“裴家這一代最沒出息的小孩”長大，看遍了叔叔嬸嬸們的冷眼，也遭遇了能遭遇的所有關于親戚們的陷害。
他不想依靠裴家，但事實上是裴承永遠都與他如影随形，隻有他們放棄自己才是最好的擺脫。
“我不會娶她。”裴承說這句話的時候咬字很重，但面上是風輕雲淡。
父母依舊緊逼，爺爺也不開口說話，那位瞿小姐似乎已經看到了勝利的曙光，露出了淺淺的笑容。
裴承無視掉自己礙眼的父母，看着她，說：“就算不娶你，隻要爺爺想要這個孫子，那他就能成爲裴家新一任的天使投資人，何必在乎我？從小沒在身邊長大的野人罷了，外面叔叔伯伯的小孩都有裴家血脈。這麽簡單的事情，爺爺抓緊辦了吧。”
聽到這句話的時候，爺爺從椅子上站起來了，拿着黑色的拐杖，渾濁的眼睛看着裴承。
“不用這樣看着我，今天隻要我答應了，那下一句話，我就是外人了。”裴承甚至連聲爺爺都不想叫。
“有我在一天，你永遠都是裴家的掌櫃。”老爺子中氣十足，這句話震得腹腔都在共鳴。
這句話讓裴承的父母愣住了，就連他的親兒子都擁有不了的權利但裴承可以，意思是：裴承不止能繼承裴家所有的産業，也可以代表裴家。
其實裴承看到如今的場面，那個與他素不相識的女人得意的笑容和那個小孩過分的聰明，都讓他感到惡寒。
爺爺對他的照顧，裴承知道，但是今天父母番作爲是真的一點子女情面不顧，親情薄涼。
一位父親，開始嫉妒起兒子，說了句：“爸，你糊塗了。”
爺爺不看他一眼，目光始終落在裴承身上，似乎隻要他開口這件事就這麽敲定了。
裴承站起來，走到爺爺的背後給他捏肩，語氣緩和道：“爺爺你交代給我的事情還沒完成了，再過一段時間吧。”
“我知道，但是我怕撐不到那個時候了。”爺爺的掌心覆蓋住裴承的手背，小老頭的手像根枯枝一樣，剮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