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一個星期後,一場大雨的來臨打破了平靜的時光,秋色記得要來雨的時候窗外刮起了好大的風,她忙着收拾被風吹飛的卷子,谷航從廁所裏抽煙回來,看見了就趕忙上前去幫忙關窗子。
秋色能從他的衣角上,聞到那醉人的煙草味。
谷航的校服被風吹起,頭發被撩到後面,他頂着強風将窗子關閉後,對她淡淡一笑,說:“還好,沒下雨。”
許多年後秋色找到了當時能形容這個場面的句子:公主面前是即将到來的威脅,她被這場風暴弄亂了頭發和裙角。王子從遠方而來,将她安置于身後,獨自一人傲視群雄的身姿讓公主心神蕩漾。在擊退風暴後,王子拖着殘破的身軀,回以個微笑說,
還好。
秋色不是公主,但谷航永遠可以爲自己的公主擊退風暴。
但真正的暴風雨,還在後面。
谷航在第二節課的時候就被叫了出去,市白去接水的路上對秋色說:“你下節體育課要去啊,不然被老師找。”
秋色不明白,等到晚自習的時候,一位其他班的小姐姐跑進來對着班長說:“那個,郭老師請秋色同學到辦公室一樣。”
被老師叫去辦公室,不好的情況占大多數,像秋色這樣學習不好也不壞的,更容易中招。
去的路上,秋色還在回憶,自己哪道題沒有寫或者是寫錯了。
雨從外面飄進來打濕了樓道,順着出水口往下面一瀉千裏。
打濕了秋色的褲腳,使本來就很匆忙的步伐變得更加承重。
秋色到這個學校這麽久,還真沒這個點看過天空,心裏想着谷航是不是又逃課了,一個人吃零食好無聊。
郭老師一直在改卷子,秋色勁量把自己表現得很無辜可憐一點,站在一遍不敢吭聲。
這套卷子不是很難,難道是自己太粗心沒檢查到什麽嗎。
郭老師看到秋色來了,就停下了手下的動作。
這辦公室燈火通明,但一個人都沒有,隻有郭祥的聲音,刺耳又明顯,讓秋色無處可逃。
“我聽很多老師說你跟谷航上課吃東西,無視課堂紀律。我在新學期的幾節課上,觀察了一下,把這個情況反應給了你的爸媽。你爸媽對你的表現很失望啊,明天會坐飛機過來找你,做一下思想工作。女孩子,還是要矜持一點,以學習爲重,老師把你調到比較調皮的學生身邊是希望你能帶他,讓他好好學習,而不是讓你帶着他吃零食……”
秋色驚愕的擡頭,想反駁倆句,可換來的是更多劈頭蓋臉的說教,哽咽道:“老師……”
“你爸媽跟我講,你是個很内向的女孩子,不怎麽愛說話,不會這樣子的。但我見過太多小孩子,當面一套,背後一套,哄得家長團團轉但實際上心思很重……”
秋色腦海裏回放着她來到這個學校裏面的點點滴滴,害羞腼腆的她,開個玩笑都能臉紅好久,這麽久了,她都隻有菊樂這一個朋友。
她不明白老師那一字一句帶着刀子的話,一步步的腕掉她的自尊心,疼得她直冒眼淚。
“你們女生就喜歡看一些言情小說,但老師要告訴你的是,谷航可以上全國最好的大學,即使他什麽都不用做,他生下來就應該是主角。但你不行,你隻有靠自己,醜小鴨之所以會變成白天鵝,是因爲它本身就是天鵝隻是誤入了鴨媽媽的巢穴而已。你和谷航唯一的交集就是這三年的同學,不會再有其他的什麽了……”
晚自習已經下了,班長把她書包都拿過來,看着抽泣的秋色,班長不動聲色的退了出去,秋色以爲等到了救星,但她隻是看了一眼,眼裏全是陌生人的冷漠,沒有關心,和郭老師的一模一樣,冷的可怕。
讓身在地窖裏的秋色,渾身卻是滾燙的。
這一冷一熱讓她打上了寒戰。
當天的雨很大,變成了雨幕,看不清楚路,宿舍樓淹沒在其中,秋色隻想快點回去,逃離這個地方。
洋裝鎮定的在雨中行走,打傘的人從她旁邊路過嘟囔了句:“還不如不打傘呢。”
秋色看着他們的背影也是如此的狼狽,松了一口氣。
那天起,谷航就再也不是她的同桌,秋色也戒掉了吃零食的習慣。
谷航偶爾會來逗她,但秋色永遠沒開口詢問他那天到底發生了什麽事情。
谷航和市白要打那個新來的同學,他幾乎都沒怎麽在班裏,聽舍友說他進了警察局,秋色擔心了好多天。
肉眼可見的憔悴,她的新同桌說:“秋色你不會在絕食減肥吧?”
秋色姿色平平,但因爲那幾天暴瘦引起了隔壁班的男的注意,雖然不是很好看,但還是挺耐看的。
秋色對這些評價置之不理,高二的時候,她好像丢掉了很多東西,腦子裏隻有一個人和他周圍身邊所發生的所有事情。
市白天天來上課,但她沒有勇氣也沒有臉去問人家,谷航去哪裏了。
去了警察局一個星期回學校後,他們倆個忽然就跟着那位新同學裴承一起去吃飯上下課,好像連體嬰一樣,班裏的同學戲稱他們爲“小虎隊”。
谷航染回了黑發,市白剪短了頭發,裴承也按部就班的上了一學期課。
郭老師班裏的這三個學生,讓整個學校好像都在圍着轉。
後面秋色才知道,市白是醫學天才裴承是花滑運動員,她突然就明白郭老師的那句話:他跟你不是一路人。
原來,能在谷航身邊的人,都是那麽那麽優秀啊,優秀到這個小小的學校根本不是他們的舞台。
她看到谷航桌子那堆情書,會冒出個念頭就是,如果自己寫一封,是不是可以憑着自己跟他當了一年同桌,脫穎而出?
可惜秋色太膽小了,所有的事情隻敢想想。
她還是會和谷航打鬧,隔壁班的女生看不下去會來警告她:“注意一點。”
新同桌總在一驚一乍的跟秋色說,哪個哪個大姐要來打你,哪個哪個大哥請了什麽什麽人要來警告你。
秋色總是懶意洋洋的趴在桌子上,看着窗戶玻璃發呆,谷航坐那裏的時候,恰好就能反射到他的身影。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