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太子心裏很清楚,他不能将這件事情捅到父皇面前,要不然就不是被父皇不喜那麽簡單了。
萬一,讓父皇誤以爲他這個太子對虎嘯營有什麽想法,那事情就大了。
所以,思來想去,太子的臉色青了又白,但最終他還是隻能把心中怒火壓了回去,起身拂袖離開。
“既然這麽不巧撞上六弟不在府裏,那本太子就等六弟回來時,再來。”
“奴才恭送太子殿下。”雲非笑意不減地拱手行禮,送走了太子。
等身後的府門關上,在太子面前表現得雲淡風輕的雲非瞬間心有餘悸地拍了拍自己的心口,真是差點把他給吓死了呢。
方才太子那個臉色,他差一點就以爲太子要氣得不管不顧在梁王府裏發火了呢。
好在是沒有,要不然整個王府都不夠太子發落的。
王爺怕是早就料到了太子即便是再惱火,也不敢真的在王府裏做出什麽事兒來,這才敢答應王妃在太子來的時候前去虎嘯營。
“春杏春桂,你倆準備一下,入夜之後将姑娘們送去虎嘯營。”
“話多,我們王妃早就已經跟我們說好了。”春杏春桂沒好氣地瞪了雲非一眼,便徑直轉身離開了。
見狀,雲非面色有些讪讪,“我這不是提醒你們,免得你們把這事兒給忘了麽?”
“又不是什麽健忘之人,這才過去多長時間,怎麽可能會忘記呢?”
三人互怼着走遠,王府其他人對此早已見怪不怪,畢竟像眼下這樣的場面,一天之内是要發生很多回的。
大約兩個時辰左右,傅沉帶着虞知知來到了虎嘯營的外圍。
他們的馬車才剛剛靠近,四周立即就冒出攔路虎來,一個個兇神惡煞地盯着他們。
虞知知愣是沒忍住,被對方幾人身上好不遮掩的殺氣給驚得心頭發寒,這些人可不是那些個沒見過血的宮内侍衛。
他們一個個手上都有不少敵人的小命,故而從他們身上散發出來的殺氣宛如實質,這要是換個膽小一些的人來,那當場就得被吓哭不可。
“王爺,他們是不認得你不成?”虞知知幹笑着轉眸去看傅沉。
傅沉笑着從懷中掏出一物扔給攔路的虎嘯軍,随後才解釋道:“他們不是不認得本王,他們是要人令合一,才會放行。”
果然,對方接了手令,确認無誤後,他們身上那股駭人的殺氣瞬間消失不見,一個個憨厚老實得不行。
“王爺今兒個怎麽有時間過來?”爲首的虎嘯軍問着,雙手将手令遞到了王爺面前。
傅沉伸手接了,笑答:“自是來給你們準備相看媳婦兒的了。”
“啊這,不是說還得有段時日麽?我們都還沒準備好呢。”虎嘯軍面面相觑,一個個臉上肉眼可見的緊張。
仿佛他們即将要見的不是他們未來媳婦兒,而是未來生死的仇敵似的。
虞知知眼皮子一跳,“阿沉,你的虎嘯營裏,該不會都是這樣的人吧?”
“差不多吧,怎麽了?”傅沉滿臉無辜,絲毫沒覺得這有哪裏不對勁。
虞知知到底是沒忍住,扶額頭疼,“他們要見的是未來媳婦兒,一個個的氣勢這麽盛,都不用談什麽,這一打照面,就得将姑娘們給吓壞。”
“無妨,稍後讓他們收一收身上的戾氣就是了,再者他們就是這樣,她們要是不能接受,那也成不了。”傅沉還當怎麽了,合着就這個問題啊。
在他看來,那根本就算不上問題。
虎嘯營所有人都是刀尖上舔血才活下來的,那些姑娘們的膽子要是隻有針尖那麽小,那他們就不合适,看都不必再相看。
虞知知試圖想要找出話來反駁傅沉,可當她順着傅沉的話往下一想,卻是發現她壓根找不出可以反駁回去的話來。
最後隻能放棄,無奈地攤手承認:“你說得對,那就讓他們順其自然吧,不必刻意掩飾。”
“那就進去吧。”傅沉擡手,示意虞知知扶着自己下馬車。
虞知知順手就扶住了傅沉,這動作熟練得就好像是曾經做過很多次似的。
虎嘯軍垂眸看地,嗯,前面那些出去後再回來的人說得不錯,王爺對王妃的确足夠寬容。
虞知知不知道這會兒虎嘯軍在想什麽,她将傅沉扶下馬車後,就在其中一個虎嘯軍的帶路下,往虎嘯營的深處走。
随着距離縮短,虞知知耳邊頓時就清楚地聽見了一聲聲訓練,以及其中夾雜着的慘叫。
“你們的訓練,是動的真格?”虞知知有些遲疑,畢竟動真格的訓練,一不小心,很可能就會把自己的小命給搭進去。
傅沉毫不遲疑地點頭,“自然,現在天下太平,暫時用不上他們去征戰,平日裏的訓練都得是動真格的,若不然安逸的時日待久了,手腳就生疏了。”
“這倒是。”虞知知贊同傅沉這話,不過她還是有些擔心,“他們這麽認真,每天不會都有傷亡吧?”
“亡不會,傷會。”傅沉語氣淡漠,“訓練難免會有受傷,營中有軍醫随時待命,一般而言,不會有人死在自己同伴的手上。”
虞知知眸底飛快地劃過一抹暗光,這大概就是一個能夠令人聞風喪膽的軍隊所要承受的艱辛吧。
天底下沒有人能夠不付出什麽,就能得到什麽,這就好比天下沒有白吃的午餐一樣。
“一會兒知知若是瞧見了他們的訓練,可不要心軟地替他們心疼才好。”傅沉一副‘你看了就一定會心疼’的樣子。
虞知知登時就不服了,“ 你怎知我會心疼,而不會覺得是他們訓練的程度不夠?”
“當然是因爲知知方才的擔心了,難道本王猜錯了?”傅沉故作茫然。
虞知知冷哼了一聲,“王爺猜錯了,我是擔心,但不是沒有原則的心軟。”
“每個人活在世上都有屬于自己的法則,如果沒有必要,我是不會貿然插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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