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吱是睡在軟榻上的，一是因爲軟榻靠窗，可以看見外面星子遍布的夜空，二是她考慮到這是曲燼的地方，覺得應該把床讓給他。
但等她睜開眼，卻發現自己被人箍在懷裏，以一種标準的情侶姿勢和曲燼面對面地躺着，後者仍閉着眼，纖濃的長睫在眼下映出淡淡的陰影。
那張床完全沒有起到它的作用，空蕩蕩的像個擺設。
姜吱動了動，但因爲被曲燼半抱着的緣故沒能有什麽大動作，隻好擡眼去觀察他。
他生了副精緻鋒利的骨相，甚至因爲總是面無表情而顯得有些兇，睡着時倒是好多了。
兩人離得這麽近讓姜吱不太習慣，她想挪遠一些，又顧忌到他口中兩人的親密身份。
她現在不僅不記得他了，還拒絕他的親近，那他豈不是會很難過？
一想到這裏，姜吱就又心虛又愧疚，老老實實地被他抱着了。
他側着身，衣襟微敞，領口半遮半掩地露出兩段平直纖細的鎖骨，湊近了能聞到很淡的雪霜氣。
怪好聞的。
姜吱靜靜看着這張她本該無比熟悉的臉，看着看着，不自禁地偷笑起來。
嘿，她的眼光可真不錯，撿到便宜了。
姜吱突然想起會聽到有人在叫自己名字的事情，那道聲音忽遠忽近很難分辨，但這一刻，她看着面前的人，沒由來地就确定，那就是他的聲音。
他們以前或許感情真的很好吧，姜吱仔細想了想，唔，如果真的有這樣一個男朋友，她應該會很寵的。
畢竟他那麽好看。
那隻原本搭在她腰間的手擡起來，輕輕蹭了蹭她臉頰，曲燼沒有睜眼，聲音低低的，帶點惺忪的懶态。
“還要看多久？”
偷看被抓包，姜吱不好意思地往被子裏縮了縮，感覺到臉側貼着的那隻手仍然冰涼一片，還貼心地把它往被子裏塞了塞，心裏卻有些疑惑。
怎麽泡了這麽久的溫泉，他身上仍然沒有一絲暖意呢。
她小聲問:“我明天可以見到八寶嗎？”
不知道爲什麽，她總覺得面前這個人好像并不想讓她跟旁人多接觸，所以問得小心翼翼。
曲燼靜了兩秒，輕輕點頭，“嗯。”
很快，他又開口，“這些年，有旁人來找過你嗎？”
姜吱不知道他是指誰，乖巧地回答，“沒有，一個也沒有。”
所以她常常會失落，以爲自己沒有親人也沒有朋友。
“嗯。”
曲燼不再出聲了，隻是輕輕用指腹摩挲着她柔軟的臉側，一下一下，緩而輕。
再過了會兒，姜吱安穩地睡去，曲燼才在一片濃重的夜色裏睜開了眼睛。
他眸子漆黑，目光卻靜極，指腹輕輕捏了下姜吱耳垂，後者睡得正熟，無知無覺。
“好像變得更笨了。”
剛見到他時還有些警惕，這才一會兒工夫就乖巧得不行，似乎已經很信任他了。
他屈指輕蹭過姜吱頸側，語氣很涼，“别擔心。”
她在外面吃了這麽久的苦，這筆賬曲燼會好好算清楚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