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黎也并非是完全沒有眼力見,她隻是想找個理由拐杜雲旗出去,所以跟姜吱他們吃完飯就立刻拽着人跑走了。
飯後甜點時間,姜吱眼巴巴地看着展示台裏誘人的甜筒,扭頭看池燃,“你吃什麽口味的?”
池燃下意識道:“我不——”
他注意到姜吱亮晶晶的眼睛,及時改了口,“你幫我挑吧。”
甜筒買好,他又說,“你先幫我拿着。”
于是姜吱一手拿着一個口味的甜筒,心滿意足地嘗到了兩個口味,并且收獲路過小朋友的羨慕目光。
她跟在池燃逛商場,走着走着才發現自己被領到了服裝店。
“你要買衣服嗎?”
池燃“嗯”了聲,他似乎是來過這裏,在導購員過來之前就自顧自地朝着一個方向走去,然後停了下來。
“你穿什麽尺碼?”
姜吱:“?”
她有點茫然:“要給我買衣服嗎?”
怎麽這麽突然。
導購這時候走了過來,溫柔地問道,“兩位看上哪件衣服了呢?”
池燃擡手把一套紅吃太多白色的運動風裙裝拿起來,“這件,”
他垂眼去看姜吱,件她右手裏的甜筒啃了一半便接到自己手裏,免得她貪涼吃太多。
“拿她能穿的尺碼。”
姜吱的注意力轉移到了那套裙裝上,盯着看了會兒後覺得這風格很眼熟。
“它看上去跟你那身好像是一樣風格的。”
導購拎起了另一套衣服,“是這套嗎?”
她露出心照不宣的微笑,“這兩套是情侶裝,我們品牌今年的新款,請問你穿最小碼可以嗎?”
姜吱稍微遲疑幾秒:“……啊,可以。”
她稍稍湊近池燃,小聲說,“這麽穿會不會很明顯啊?”
感覺像是在告訴全世界,他們是情侶。
池燃歪着腦袋靠近她,學着她鬼鬼祟祟的樣子壓低聲音,“不然你以爲情侶裝設置出來是爲了什麽?”
就是爲了讓“情侶”這兩個字能光明正大地挂在身上。
姜吱很容易就被他說服了,隻是有些惋惜地說,“可是現在天冷了,應該穿不了多久。”
她這話提醒到了池燃,所以他又給兩人買了幾件秋冬款。
送姜吱回家時,他還不忘強調,“明天上學就穿,别忘了。”
姜吱點點頭,站在原地朝他揮手。
“知道了知道了。”
她拎着一堆衣服回家,在門口就被串門回來的趙有儀逮住了。
趙有儀瞅了幾眼那些衣服袋子,疑惑道,“你買新衣服了?我前不久不是剛給你買過嗎?”
姜吱:“呃,”
她含糊地說:“看到合适的就買了。”
趙有儀也沒太糾結,隻是慢悠悠地說,“怎麽回來得越來越晚了,你跟池燃就有那麽多話說啊?”
姜吱糾結了會兒,還是不想瞞她,也覺得根本瞞不住,有點忐忑地交待,“媽媽,其實我跟池燃談戀愛了。”
“就今天。”
她皺着眉頭,苦惱又擔憂地說,“媽媽你不要拆散我們,我們很認真的。”
趙有儀停了下來,轉身看她,“有多認真?”
姜吱沉默了會兒:“已經想好以後在家裏誰做飯誰洗碗了。”
“噗嗤——”
趙有儀被她的話逗笑了,也覺得自家閨女這顫顫巍巍的忐忑模樣很好笑。
“其實我一直都有些後悔,”
她溫聲道:“我一直在想,當初是不是不該把你帶到國外去,還一走就是那麽多年。”
趙有儀笑着說:“你知道我爲什麽後悔嗎?”
姜吱搖頭,聽到趙有儀輕聲說,“以前那個電話号注銷之前,我接到過池燃的一通電話。”
或許是不想面對兩人分别的事實,也或許是還在生氣,姜吱剛去國外的那幾年幾乎沒有接到過池燃的聯系。
趙有儀緩緩道:“他說,他很想你。”
其實原話不止這些,趙有儀一直都記得當時接到那個電話的驚訝。
男孩的聲音尚且稚嫩柔軟,他說吱吱畫的那些畫莫名其妙丢了一些,說存錢罐的錢又滿了,說那個黏土小豬已經放得太久褪色開裂了。
說了很多零碎的小事,最後,他說,他覺得自己最近有點想念她。
趙有儀抿唇道:“我第一次覺得原來小孩子的感情也可以那麽真,那麽深。”
“所以——”
她笑着說:“媽媽其實不反對你和池燃交往,他七歲就已經很懂事了,十七歲也不會讓媽媽失望的。”
姜吱歡天喜地地跑過來抱住她,“媽媽我愛你!”
趙有儀拍拍她肩膀:“淨會說好聽的,談戀愛可以,學習可不能被耽誤了,媽媽會看你成績單的。”
姜吱非常有信心:“你放心好啦。”
趙有儀笑着搖搖頭,“行了,回卧室洗洗準備睡吧,明天還得上學呢。”
她又想些什麽,好奇地問,“你之前說你已經想好了的那個事情,那到底是誰做飯誰洗碗?”
姜吱甜甜地彎着眼睛,“都是池燃。”
說完後就飛快地縮回了自己房間。
趙有儀愣了半天,不禁失笑。
“這樣下去要被慣壞了。”
姜吱洗好出來,又把幾件剛洗好的新衣服拿去烘幹,做完一切後躺在床上,給池燃打了個電話。
這個時間他果然沒睡,隐約還能聽見遊戲音效的聲音。
“喂?”
池燃應聲:“怎麽還沒睡?”
姜吱裹着被子在床上滾了滾,“馬上就要睡了。”
她抱着手機,輕聲問,“你想不想我呀?”
池燃哼笑了聲,話裏都帶着點笑音,尾音微微上揚。
“想啊。”
他丢了遊戲手柄,抓過床頭的兔子玩偶揉捏,遺憾地想,如果兔子能變成她就好了。
姜吱聲音更輕:“我在國外的那麽多年,你想我嗎?”
“……”
池燃突然沉默。
他看着手邊的玩偶,還有床頭相框裏兩人的合照,唇角的弧度慢慢變得平直。
姜吱慢慢地說:“其實我想過回來看你,可是我有點害怕,我害怕我們還要繼續經曆一次又一次的分離。”
她沮喪地說:“我是一個膽小鬼,”
兩人都安靜下來,一時無人出聲,姜吱聽到那邊的遊戲聲也停了。
她小聲道,“那,晚安——”
“我很想你。”
姜吱安安靜靜地聽着他的聲音。
池燃語氣輕嘲:“我以爲我永遠不會說出這句話的。”
他有多想念她,對這個話題就有多避而不談。
姜吱語調溫吞,輕聲說:“你隻有告訴我,我才知道呀。”
她彎彎唇:“我現在知道了。”
原來把這話說出口沒有池燃想的那麽艱難,他不禁笑了笑,“快睡覺,”
他聲音輕下來:“晚安。”
因爲睡得晚,姜吱第二天不出意外地起晚了,火急火燎地趕到學校,已經到了早讀時間。
好在教室裏沒有老師,學生們也亂遭遭的,背書聲裏還夾雜着說笑聲。
姜吱走進教室,趴在桌面上補眠的池燃似有所覺地擡頭看過來,他估計也是沒睡醒,眸子半眯着,看上去沒什麽精神,眸光卻定定地捕捉到了姜吱。
注意到他看過來的視線,姜吱把校服外套拉開,露出裏面的粉色衛衣,胸口處半顆愛心形狀。
池燃勾了勾唇,滿意地重新趴下去補覺。
姜吱回到座位上準備上早讀,突然看到杜雲旗從外面匆匆走了進來,直奔她的位置,表情有些窘迫。
他聲音低不可聞:“上官黎在廁所,你,需要你幫忙。”
姜吱看着他漲紅的臉,立刻反應過來,點點頭,“我們這樓的廁所嗎?我現在就過去。”
她拿着東西找了過去,“你還好嗎?”
上官黎蔫蔫的,“弄到褲子上了,肚子也有點疼,除此之外都還好。”
她今天本來想再約杜雲旗出去玩一次的,現在看來計劃是泡湯了。
姜吱安慰她:“沒關系呀,正好這幾天杜雲旗要出去參加競賽,等他回來你再來找他嘛。”
上官黎洗了手出來,身上披着杜雲旗的外套。
“對了,這個競賽你也參加嗎?”
姜吱搖頭:“我不去,我們年級就出了一個人。”
她跟上官黎聊了幾句後回到教室,杜雲旗猶豫一會兒還是給她遞了紙條。
“她還好嗎?”
姜吱本來想回答沒什麽事,但拿起筆的時候又改了主意。
“她肚子疼,應該挺難受的。”
杜雲旗看着這張紙條,擔憂地皺起眉頭,早讀一結束就拿着水杯出去了。
姜吱看到他出去,露出一個欣慰的笑容。
“笑什麽呢?”
池燃站到她桌邊,指尖輕碰了下她耳垂,“喝水嗎?”
“喝。”
姜吱把自己的杯子遞給他,盡管已經穿了加絨的衛衣,還是感覺有點冷。
教室窗戶沒關,冷飒的秋風卷着落葉飄到窗台,吹落了靠窗位置的幾張試卷。
池燃接了熱水回來,姜吱抱着杯子暖手,有些感慨地說,“這個學期快結束了。”
再過不久就要到春節了。
池燃“嗯”了聲,提議,“寒假帶你出去玩?”
姜吱遺憾地說:“不行啊,我要上競賽補習班,一直上到除夕前一天。”
學習緊迫,哪裏還有時間跑出去玩呢。
池燃:“……”
可惡。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