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爲在期中考試中表現得比較出色，姜吱被任課老師收進了競賽預備班，每周三周五的最後一節課都要去實驗樓上加強課。
台上老師在講着題，姜吱擡起頭，偶然看到教室外面似乎有個人在探頭探腦。
出于好奇，姜吱偷偷往那邊瞥了幾眼，跟再一次探出頭來的上官黎對上視線。
咦？
姜吱輕輕踢了下前桌的凳子，杜雲旗微微偏頭看過來，用眼神詢問。
她指指門外，壓低聲音，“上官學姐在門口。”
上官黎因爲一些事情好幾天都沒來學校，雖然杜雲旗嘴上不說，但姜吱覺得他肯定還是很想見她的。
杜雲旗朝門口望着，恰好這時老師在第一排指導學生，上官黎尋到機會，朝姜吱瘋狂揮手暗示，似乎是想讓她出去。
姜吱茫然地指了指自己：我嗎？
不是要找杜雲旗的啊。
上官黎點頭，又無聲地催她出去。
她看上去挺着急，似乎是發生了什麽急事，姜吱便找了個借口跟老師請假。
一出教室，上官黎就拉着她往樓下跑，邊跑邊解釋，“我過來的時候看到池燃跟幾個男生在打架，這會兒估計已經在教導主任那裏挨訓了。”
姜吱驚訝：“打架？”
池燃雖然脾氣不怎麽好，但男生緣好得出奇，也不是一言不合就動手的性格，怎麽會跟别人在學校打架呢。
“是啊，打得還挺激烈。”
上官黎拽着姜吱一直跑出實驗樓，看到學校那顆玉蘭樹旁有幾個男生在挨訓。
兩人隔着一段距離停下來，能清楚聽到教導主任那批評學生時格外嚴厲的語氣，“在學校打架，你們幾個是在挑釁誰？真不想上了就滾回家去！”
主任被氣得不輕，看到那株玉蘭樹被無辜殃及的時候更是心疼，“池燃啊池燃，我以爲你比這些混小子懂點事，沒想到你也能做出這種出格事，你真是太讓我失望了！”
池燃想要出聲反駁，餘光卻瞥見就站在不遠處的姜吱，微微怔了下，下意識偏頭藏住側臉的傷，徹底噤聲。
他雙手背在身後，雖然是在挨訓，脊背卻挺得筆直，跟身旁那幾個吊兒郎當的學生對比鮮明。
池燃垂着眼，有些焦躁地舔了舔唇，漆黑的眸子裏浮現幾分懊惱。
她怎麽過來了。
教導主任一連訓了半天，把火氣壓得差不多了，才沒好氣道，“把這裏清理幹淨，這個衛生區你們得負責打掃一星期，再交給我五千字的檢讨。”
他點點那幾個不服管教的學生，恨鐵不成鋼地一人拍了一巴掌。
“真是，淨不學好！”
教導主任人一走，那幾個學生就怨聲四起，嘟嘟囔囔地去拿打掃工具，不怎麽甘心地看一眼池燃，卻不敢再動手了。
姜吱先是看到了那幾個學生，可能是在地上蹭過，校服外套上都是土，雖然算不上鼻青臉腫，但也都流了點血。
她皺着眉頭，站在原地喊了聲，“池燃。”
幾個男生往這邊看過來，打量姜吱幾眼。
上官黎兇道：“看什麽看？”
不惹女生是男生們的共識，他們聳聳肩，繞道拿打掃工具去了。
池燃垂着頭，站着沒動，仿佛沒聽到姜吱的聲音一樣，藏在陰影裏的眸子卻焦躁地閉了下。
姜吱走近兩步，“池燃——”
把滲着血絲的手掌胡亂在褲子上蹭了幾下，池燃低着頭朝姜吱走來，在她身前站定，懊惱地解釋，“是他們故意找茬，我其實沒想打。”
那幾個男生擺明了是故意來挑事的，拳頭都揮上來了，池燃肯定不能站着挨打。
本以爲被教導主任訓一頓就算了，誰知道被她撞個正着。
想到這裏，池燃郁悶地瞥了眼站在旁邊的上官黎。
上官黎誇張地抱住自己：“喂，我可是在幫你好吧，吱吱要是不來你肯定得跟主任頂嘴，到時候就不是罰你打掃這麽簡單了。”
她也是學校裏出名的棘手學生，對每個年級的教導主任都很熟悉。
上官黎擺擺手：“真是好心沒好報，算了，我還是去找我家小旗旗吧。”
池燃自知理虧，也找不到什麽話來替自己開脫，隻溫馴地垂着頭，語氣小心翼翼，“沒有下次了，我保證。”
他在姜吱面前矮着身子，看上去是真的在爲自己的行爲忏悔，可能跟其他人一樣都在地上滾過，頭發和衣服都亂糟糟的。
姜吱擡手摘掉他發絲裏夾着的一片玉蘭花園瓣，輕輕歎了口氣。
“你怎麽不擡頭看我呀？”
池燃慢吞吞地把頭擡起來，偷偷瞄她一眼，很快又垂下去，語氣含糊道，“我臉髒。”
他轉過身，要去撿打架時掉到一邊的帽子，剛要邁開步子，側臉卻突然被碰了下。
姜吱看到了他一直藏着的側臉，眼角的位置有道細小的傷口，顴骨處好像也有點紅，小心地拿指尖輕輕碰了碰，“你挨揍啦？”
池燃從被人摸臉的詭異發怔中醒過來，想也不想地反駁，“我這是打架的正常現象，你沒看到他們被揍得更慘嗎？我隻是擦破了點皮。”
姜吱“哦”了聲，點頭，“你就是挨揍了。”
她有點心疼，“還有哪裏受傷沒？”
池燃不怎麽高興，也威風不起來了，總覺得自己現在一身狼狽，聲音悶悶的，“沒有。”
他郁悶道：“他們幾個人一起上，這怎麽能叫打架，這是圍毆。”
要是一對一，他肯定不會受傷的。
姜吱根本不相信他的話，畢竟他這麽要面子，騙她也是很有可能的。
她捧起池燃的臉仔細端詳，“真的沒有受傷的地方了嗎？”
池燃垂眼：“真的沒了。”
那幾個拿打掃工具的男生已經回來了，在玉蘭樹下打掃落花殘枝，時不時地往這邊看幾眼。
池燃把姜吱的手牽下來，團在掌心裏忍不住揉了揉，臉上卻很正經，“我得去掃地了，你趕緊回教室吧，不是還得上課嗎？”
姜吱不太想走，但她的書包還在教室，“那你等着我哦。”
池燃無奈道：“我一時半會兒也走不了。”
(本章完)